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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头一回听到胡莉的名字，黎母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一个女孩子，竟然起了这么一个极其容易让人产生特别联想的名字，对胡莉的父母，黎母先就觉得不可理喻。又听说胡莉大好青春，却半路退学，独自想闯出什么天地，更觉得这一家人都不靠谱，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了。
时隔多年，这么一个浓妆艳抹的胡莉终于出现在了黎母的面前，黎母更觉得自己先前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有错，——无知的一对父母到底养出了这么一个一心只寻思着怎么来吸引男人眼球儿的女儿，所谓的因果报应，原来，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的道理。
可，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好心好意地，来瞧自己的病的，黎母也就不能再吝惜笑容，自始至终，都把气氛搞得非常融洽。
可能是职业的原因，打扮上不怎么入眼的胡莉，在黎母面前，却又和刚才判若两人，不仅说话得体
，临走时，说什么也一定要给黎母扔下五百元钱。
黎母并黎小雪推辞再三，也没推辞得了，只好先笑纳了。
送走了胡莉，黎母又把手里的钱递给了黎小雪，不高兴地说：“哪里有这么死乞白赖地给人钱的？虽然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得个什么机会，你好歹把这钱再返还给她。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又和这样的人整到了一起？”
黎小雪早也知道黎母把胡莉定性成了什么样的人，对黎母这时的态度，一点儿也就不觉得奇怪，接过黎母递过来的钱，笑着说：“不过是刚刚在这医院里碰上的。”
“刚碰上的？”黎母的怀疑，丝毫不加掩饰。
“可不是？”黎小雪无可奈何地说着，见黎母还是不怎么相信，又解释到，“人家怀孕四个多月了，到医院里来，是做产检的。”
“她？怀孕了？”黎母也不知道怎么，听说这样一个不靠谱的胡莉竟然也有了身孕，过上了“正当”的日子，心里面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黎小雪似乎看出了黎母心头的的不爽：“怎么了？难道，人家怀孕，不应该吗？”
“怎么了？还不是你不争气！”黎母心底里怨了一声，就拿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黎小雪，“谁又这么说来着？要我说，人家这才叫正经儿过日子的。不像现在很多的女孩子，义无反顾地，猛往那剩女的堆儿里扎！”
黎小雪知道黎母嘴里的“剩女”，更多的，还是说着自己，佯装着不痛快，向黎母撅了撅嘴，说：“剩女？剩女又怎么了？要我看，这倒是史无前例的，人类文明的又一大进步。说明现在的人，更看重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感受？”黎母冷冷地“哼”了一声，“只怕，闹到最后，却落了个自家难受吧。”
黎小雪听了，心里真的就难受了一下，之后，倒又倔强地说：“这叫宁缺毋滥！”
黎母又摇了摇头：“什么宁缺毋滥？?要我说，?缺倒未必，滥倒是真的。不是我说话尖酸刻薄，现在的一些女孩子啊，根本也并不拿感情当一回事儿了！”
黎小雪知道黎母还生气着自己，把脸往旁边一拧，说：“妈，您打击得好大一片啊！”
“好了好了，”黎母也不想再说这些让彼此都不高兴的话，“你不乐意听，谁又真就乐意再和你说这些呢？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黎小雪心里面不禁就叫了一声“不好”，脸倒还拧着，并没有听到黎母的话一般。
“怎么样？又忘了吧？”黎母又不客气地说，“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还能想着些什么。动不动的，就找着各式各样的理由，只知道往外跑，龙马的正事儿，倒不见你说上一嘴，几乎，都给你忘到脑后去了。”
听着黎母这样的埋怨，黎小雪就好像站在了一堆篝火旁，一张脸尤其给烤得难受，身子不由得一转，嘟囔着：“我这就给您取去。”
“不用了，”黎母又叹息地说了一声，尽可能地，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小雪，最近，你看着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呢？”
“没，没有啊。”黎小雪真不知道黎母是从哪里看出了自己的心神不宁，抬手，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没有吗？”黎母有些敏感地，把视线落到黎小雪的脸上之后，又往黎小雪的跟前走了几步。
黎小雪浑身的毛孔随着黎母的走近，紧紧地收缩了起来，好像，这每一个毛孔里，都会透出她昨晚的那一身汗味儿。
“你昨晚真的是回去洗澡了？”黎母又发觉了什么一样，这么问了，眉间就皱起来一个肉疙瘩。
黎小雪不好在这上面再撒谎，却又不敢实话实说，往后退了两步，才出了声：“没，没有。回了家，原来是想着洗了，可，看了一会儿的电视，身子一乏，坐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黎母又跟着黎小雪的退却，往前走了一步，话里有话地说：“你这些天，好像真的也很累了。说来，倒也是我这病拖累了你。”
黎小雪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妈，瞧，瞧您说的。我，我该去打饭了。”
“不急。”黎母忙不迭地阻止了黎小雪之后，却又沉默了足有一分多钟的工夫，到底，还是说，“你先去吧。”
黎小雪答应了一声，得了大赦一样，转身出了病房。
……
韩海涛在和黎小雪最后一次见面的阳台，不知不觉之间，抽着烟，从满天星斗，到天光大亮。
他精心构思着一篇小说一样，把他、黎小雪以及钟友诚极力地串联成了完整的故事，之后，依然觉得黎小雪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做出了今天这样的选择。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真的没有任何的道理。”他摇着头，把最后的一只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尖儿碾着踩灭之后，看了看时间，就给曹莹莹打了电话。
“你找小雪说了吗？”曹莹莹那边才接起了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到。
时间已经是曹莹莹上班的钟点儿，曹莹莹却好像才睡醒了一样，说：“韩海涛啊，我还，还没有见着小雪呢。”
“怎么？还没有见着小雪？”韩海涛以为曹莹莹在开着玩笑，“不会吧？你忘了是怎么答应了我的吗？”
曹莹莹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我昨儿有些事儿，就没来得及去小雪那边。今晚，今晚我去和小雪说……”
韩海涛几乎都等不得曹莹莹把话说得完全：“曹莹莹，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地催你，可，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地心焦。”
“就今天晚上，我肯定……”曹莹莹话才说到这里，电话却断了。
韩海涛还要再打过去，却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他并没有回头，就听出是曹母的声音，不仅听出是曹母的声音，更听出这声音是从走廊中间又响起来的。听得不错的话，曹母应该有过一段时间的停留，才又走过来的。他和曹莹莹的通话，至少是让曹母听去了。
“小韩，怎么，又在这儿抽了一宿的烟？”曹母到了跟前，就问韩海涛。
韩海涛收起了手机，回过身来，和曹母点了一下头，说：“也没有。我也是才起来。”
曹母又微微一笑，指了指满地的烟头，说：“何必又唬伯母呢？”
韩海涛的嘴角抖动着，轻轻往上扬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伯母说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又想小雪的事儿了？”曹母直接了当地说。
韩海涛直要否认，鼻子却不经意地酸了一下，赶忙，先转过了脸去。
曹母又叹息了一声，说：“和你说一句实在的话，我见你在这里这么抽烟，已经都不止一回两回了。你对小雪的心，伯母最知道了。你是个好孩子，唯独，性子上犹豫了一些。我看着你这样，实在，也为你着急。”
韩海涛不料曹母会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是感激，又是委屈，泪水到底夺眶而出。
“小韩，”曹母又往身后看了一眼，才继续说到，“你这样，总也不是个办法的。折磨自己不说，更耽误了你和小雪的事情。”
“伯母，”韩海涛终于又开了口，“您的话一点儿也不错。我也非常地着急，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劝得了小雪。现在，只要小雪可以醒悟，可以离开那个人，小雪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都心甘情愿。”
曹母摇了摇头，说：“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我真看不惯你们这些年轻人把感情这种事情搞得如此悲悲戚戚。这不是什么言情剧，一定要扣人心弦，才显得情真意切。真的，这就没什么可以纠结的。喜欢一个人，就想方设法地在一起好了。”
“?喜欢一个人，就想方设法地在一起好了……?”韩海涛极其认真地，把曹母最后的一句话在心里面重复了一遍，反而，更觉得自己和黎小雪的事情并不像曹母说的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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