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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海涛又痛苦地摇了几下头，打断了曹莹莹已经不足以宽慰他的话：“我对小雪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我甚至觉得，我的血管里都流有小雪的血液。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的。这并不是我固执，事实就是这样！有小雪，有我的爱情，没有小雪，不要说什么爱情，我真的再没有任何生存的意义。”
“我就不相信了，这世界上还有谁离不开谁的吗？”曹莹莹的声音又抬高了，“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小雪的话，都烦死了！你难道就不可以振作一些？就是再想把小雪重新追回来，也要有个精气神啊！你看看你，一副活不起的架势，你想想，你还配不配叫小雪来爱！”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韩海涛说着，又敲了自己两下脑袋，“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又不能不这样。”
“你真不想的话，你就给我站起来！”曹莹莹说着，抓了韩海涛的肩膀，使足了一股子力气，就把韩海涛拽了起来。
韩海涛身子是起来了，两条腿却还软着，禁不住地，还往下堆祟。
曹莹莹一心只想让韩海涛挺起腰板儿来，也顾不上别的，从韩海涛身前，就把韩海涛拦腰搂住：“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了吗？”
只和黎小雪有过这样的异性接触的韩海涛，才叫曹莹莹的身体一碰，禁不住，就激灵了一下，赶忙地，往后撤了两步。
曹莹莹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过了一些，心跳得和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脸颊更是一阵灼热。
韩海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样的曹莹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头又垂了下去。
曹莹莹知道，不能就一直和韩海涛这样站下去，努了几把的力，才和韩海涛又张开了口：“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你这个忙了。我班上还有一些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韩海涛也不好再强求什么，低声地，只说：“我已经很感激了。你有事儿，就忙你的吧。”
曹莹莹似乎有些费力地点了一下头，就缓缓地转过了身，轻轻飘飘地走了几步路，忽然又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看见，韩海涛还那么站着没动。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再看到曾经的那个韩海涛。”曹莹莹这么说着，不觉之间，已经湿润了眼睛。
韩海涛听了，给什么激了一下似的，猛地，就抬起了脸。
两个人的视线，第一次这样重合到了一起。
还是曹莹莹先把视线收了回来，再想转身，却有着不舍，还要说些什么，嗓子眼儿已经发紧。
韩海涛也把视线收了回来之后，倒又不知道还可以往哪里看，而心里面更加不明白的是，怎么就有了刚才的那样的瞬间。
最后，几乎是两个人同时向着对方点了一下头，就各自转了身，两下走开。
曹莹莹好像驾了云一般，又飘飘然地出了医院，却看见黎小雪脚步有些沉重地，正走在前面。
“小雪！”曹莹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黎小雪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早哭得通红。
“小雪，你这又是怎么了？”曹莹莹来到黎小雪的跟前，才又完全地回到了现实当中。
黎小雪把脸往一旁扭了一下，还带着一些哭腔，说：“没什么，我出去一趟。”
曹莹莹微微地摇了摇头，拉了一下黎小雪的胳膊，又问：“去哪儿？我送你？”
“没什么，随便出去走走。”黎小雪说着，就把曹莹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地推开了。
“也好，”曹莹莹又冲着黎小雪点了一下头，说，“那你早点儿回来。”
黎小雪“嗯”了一声，绕过曹莹莹的身子，再走起路来，更加快了一些速度。
从黎小雪匆匆逃避一样的脚步声里，曹莹莹似乎可以感觉得到，黎小雪又哭了起来。
“嗨！”曹莹莹摇头叹息着，心里面又说，“都想着自己可以貌美如花，可以得到更多男人的青睐，谁又料到，却是这般的结果。这，应该就是美丽的错误了吧。”
……
黎小雪真的是哭了，平生最觉得委屈地哭了。她自以为对谁都真心实意，不想，却落了个如此的田地。
刚刚，黎母又在黎小雪面前说起了韩海涛的好。
开始的时候，黎小雪还勉强地可以听着，直至黎母一本正经地又要她和韩海涛重归于好，还别扭着自己和钟友诚的事儿的她，忍不住了。
“妈！我真的再不想说这些了。我和他肯定是不可能了！”黎小雪坚决地说。
黎母手背拍着手心，苦口婆心地说：“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海涛哪里不好？人家那么死心踏地地对你，把你视作珍宝一样，你怎么就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黎小雪心烦意乱，捂着耳朵，只是说：“总之，不行，不行，不行啦！”
“你是不是也看着你妈烦了？”黎母气急败坏，“我也真瞅不了你呢！你说说你自己，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对象吹了，工作扔了，你这是不想好了吗？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以为总算是把你给供出来了，可以喘一口气，也对得起你死了的爹了，临了，就是这个结局吗？你太让我失望，太让我伤心了。”
黎小雪纵然捂着耳朵，黎母的话，还是没有一个字落下，特别是听黎母又说到了自己离世的父亲，顿时心如刀绞：“妈，女儿并不是您说的这样大逆不道，女儿只想自己选择生活。”
“生活可是你选得了的吗？”黎母说着这样的话，听着，将要疯了一般，“我还想无忧无虑，过着贵族一样的生活，行吗？我带着你，这么二十几年，得来的最大的体会，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是龙的，就是龙，是虫的，就是虫，是我们去适应生活，不是生活来适应我们！不服气，没有用的，你看着人家悠哉游哉，咱们为了一口饭吃，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低着头做人的！不这样，妈拿什么在这个城市里落下了脚，妈拿什么供出你的学业，让你在这个社会上有了竞争的资本。你再说说你，多么好的一份工作，又体面，又高薪。你哪怕再明白一点儿呢，和着海涛，组建起一个小家庭来，你们的日子，那才是要风来风，要雨来雨，美美满满，幸幸福福。可你，你说你还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呢？好好的工作，你说不干就不干了，难不成，你还要像你妈当年那样，四处给人打工吗？苦不苦的，妈就不和你说了，你可要知道，现在给人打工，比你妈那时候更难了一百倍了！你是没干过呢！”
“妈，”知道挡不住黎母的声音的黎小雪，早已经放开了自己的耳朵，又这样叫了一声黎母，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并没有求过什么安安稳稳，富富贵贵，我只想用自己的心来活着。您吃了多少的苦，小雪完全放在眼里，可，您因为苦而改变过自己的信念吗？您还不是依然咬着牙挺着，过着自己的生活？妈，我想要的，可能和您的又不一样，但，我只想我想要的。”
“我真不知道你说着的都是些什么！”黎母确实听了个稀里糊涂。
黎小雪又认真地解释说：“妈，哪管我山珍海味，只要是过着的是违心的生活，我都不会快乐的。”
黎母拍着大腿，问：“快乐！快乐！你喝西北风，也快乐吗？”
黎小雪深信不疑地说：“妈，我也知道，现在的工作是不怎么好找，但，我相信，只要不挑肥拣瘦，挣一口饭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一口饭？”黎母越发觉得黎小雪幼稚了，“一口饭就可以了吗？你妈我当初也只为咱们这两张嘴的话，还用得着煎熬成那样？一口饭？你可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来过了。”
“怎么开心，就怎么过！”黎小雪明知这话有多么地无力，还是倔强地说。
“你开心地过去吧！”黎母又嚷了起来，“我就看看你，怎么糊得上自己的这一张嘴！”
“我就不相信，这又有什么可难的！”黎小雪说完，也不顾黎母的感受，扭转身，就出了病房。
……
又走在了外面，是不是就马上可以找到合适的工作，黎小雪的心里面还是没底的。
话可以那么和黎母说，找起工作来，特别像黎小雪这样的，哪个又能随随便便？
但，黎小雪也知道，她真的需要找一份工作了。手里面攒下的钱，再多，也有花光的时候，财源只有滚滚，心里才能真正地踏实。
而合适的工作，又去哪里来找呢？互联网上，招工的信息虽然也铺天盖地，靠谱的，真就不多。要在鱼龙混杂的招工信息里去伪存真，已经很不容易，再想找个适合的工作，就更难了。总之，黎小雪觉得，太过诱惑的，想也不该想，什么在家里动动手，就可以日进斗金，倒也真能骗得了一些人，稍微冷静点儿的，都不会往这样的坑里跳。
挣钱，在于平常人，真的是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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