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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黎小雪板着脸问。
钟友诚很有些得意地，又还笑着说：“什么叫做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小雪，咱们进屋说话，可以吗？”
“不行！”黎小雪干脆地说。
“嗨，头一回认个门，怎么连屋都不让进呢？”钟友诚满不在乎地说着，就往里走。
“喂！说了不行的！”黎小雪叫着，伸手拦住了钟友诚的身子，“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好了。说完了，你就快点儿离开这里！”
“我就是来认个门儿的。只是，也没给姨买点儿什么。哦，姨在家吗？”钟友诚说着，又踮起脚尖，往里面瞅了瞅。
黎小雪心知不能就在这里和钟友诚撕破了脸，更加严肃地，又说：“钟友诚，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你知道吗，你就这样过来，很没有礼貌的！”
钟友诚更显愧疚地说：“是呀，这样空着手来，确实不好。只是，你也知道我怎么回事儿，头一回过来，更不知道给姨买点儿什么好。下回，小雪，我一定……”
黎小雪努力地压着自己的火气，才没有嚷出来：“钟友诚，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的。你根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就是来，总也应该先打声招呼呀！”
钟友诚有些委屈地说：“黎小雪，这你就怨不得我了。我刚才是给你打电话了，可，你也没有接啊！”
“好了好了，”黎小雪实在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
“出去？你去哪儿？顺不顺路？顺路的话，咱们一起走？”钟友诚连声地问着。
“你走，你快走！你再不快走的话，我可喊人了！”黎小雪说着，就推起钟友诚来。
钟友诚却往里面又使上了劲儿：“黎小雪，进屋坐坐又能怎么样？”
黎小雪推，钟友诚闯，不知道情况的人看了，会以为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或者刚过起小日子的夫妻为了芝麻小事儿，在闹着情绪。
两个人正推推搡搡，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却从一旁传了过来：“黎小雪！你真行啊！”
黎小雪只听声音，就知道是韩母。
“糟糕！”黎小雪心里叫着，就赶忙地松开了推钟友诚的手。
钟友诚回过头，只当对方是黎母，笑着就打了一声招呼：“姨回来了？”
“哪一个是你的姨？”韩母仍旧冷冷地冲钟友诚说着，又问黎小雪，“要不要介绍一下，这个人是谁呢？”
对韩母的突然出现，黎小雪已经感觉到了些什么，又有钟友诚插在中间，一颗心也就凉了大半。
韩母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和黎小雪说：“不好听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你也是一个明白的人，我想，应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伯母。”黎小雪轻声地说。
韩母其实已经听真，只觉得气儿还不顺，又冷冷一笑，说：“什么？我年岁大了，也没怎么听真，麻烦你再和我说一遍。”
“杀人不过头点地。”黎小雪心里想着，倒把胸一挺，说：“我会和海涛说，我们结束了。”
“好！黎小雪，就当我们老韩家瞎了眼！”韩母狠狠地撂下了这么句话，转身就走。
韩母才下了半层楼，恰巧，黎母打完麻将回来。
迎面就遇着了将来的“亲家母”，黎母心中不祥，嘴上又连忙招呼到：“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瞧我，偏偏就有事儿出去了。”
“打声招呼？”韩母冷嘲热讽地说，“打了招呼，哪里再去看这样的好戏呢？”
“海涛她妈，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呢？”黎母强作笑脸，问。
“什么意思？回去问你的宝贝女儿吧！你们母女俩，造孽啊！”韩母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黎母一头雾水，再往上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还站在门口的黎小雪和钟友诚。
“姨。”钟友诚确定上楼来的这一个是黎小雪的母亲了，恭恭敬敬地，就叫了一声。
黎母猜出这个喊自己姨的人是谁，也没答应什么，只一面盯着黎小雪，一面上了楼。
黎小雪不敢看黎母，低头只瞅着自己的脚尖儿，听黎母一步步走近，仿佛大难临头。
黎母走到黎小雪跟前，胸腔里就和着了火一般。
钟友诚也感觉到了空气的紧张，才要和黎母再招呼一声，却见黎母一步就迈进了屋，斥责着黎小雪：“这么大的人了，不能什么样的都往家里领的道理，还不知道吗？赶紧，给我进来！”
钟友诚觉得自己叫黎母误解了，就解释说：“姨，我不是坏人，我是黎小雪的……”
“小雪，送客！”黎母没有等钟友诚说完，就厉声地向身后嚷到。
钟友诚还要说什么，就叫黎小雪给推到了一边。
“你先回去，好不好？”黎小雪恳求着。
钟友诚还有些不甘：“我也没怎么着，怎么就好像……”
“你先回去吧，这不关你什么事儿！”黎小雪着急地说。
“那，好吧。”钟友诚终于答应着，又不忘和黎母道声别，“姨，我就先回去了。”
黎母如果真应上一声的话，只是想大骂钟友诚一通，见钟友诚真如唐艾佳说的那样不堪，实在是搭理都不愿搭理一下。
钟友诚自觉无趣儿，也就又和黎小雪告了一声“再见”，就下楼了。
黎母直听得钟友诚的脚步声消失，才又喊着叫黎小雪进屋。
黎小雪耷拉着脑袋缓步进了屋，找了一个小角落，站了下来。
黎母仍旧是死死地盯着黎小雪，走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
黎小雪知道，黎母将要好好地训她一通了，不过，她也并不十分地在意这些了，暗暗地，她的心，早流起了眼泪。
黎母坐着运了一会儿气，拍了两下沙发的扶手，真就向黎小雪数落起来：“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闹到了这一时，你打算如何？”
黎小雪抠着自己的手，只是不言语。
“还委屈不？还犟嘴不？”黎母又说，“谁又说错了你了吗？好好的，你作个什么？天作天有雨，人作人有祸，这话，就是冲你这样的人说的！我一个人千辛万苦地把你养到了这么大，只望你找到一个好人家，过个顺心的日子，你可倒好，弄出这样的事儿来。你这事儿，我其实老早也就听人议论过，我还只当别人胡说。我总寻思，我女儿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脚踩两只船。真要是个像样儿的，比海涛还好些的，哪怕别人戳着脊梁骨地骂，咱也都认了。可，可就为了那样的一个……，嗨，我都形容不上来！你呀，你呀，图着的是什么呢？”
黎小雪还是不说话，眼圈儿里倒也转起了泪珠儿。
“现在知道害怕了？海涛他妈最后怎么说？她是怎么就一个人跑了来的？她都看见了什么？你和海涛是不是就没个缓了？让人家家长来戳穿了你的事儿，像什么呢？好在没有邻居看到，这要是叫谁知道了，再添油加醋地给你渲染一番，咱娘俩儿的脸皮还要是不要了？”黎母又一声声地问。
黎小雪的眼泪，在黎母的问话里，到底是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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