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笔楼 > 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 > 第 289 章 鸡飞狗跳归隐忙(十)

第 289 章 鸡飞狗跳归隐忙(十)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8号

    凤翎想收住眼里的泪水,可是天太冷了,鼻子塞住了,眼皮也冻麻了,“融雪”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她轻轻抽泣了一记,才终于透过气。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蓬头垢面,哭天抹泪的丑态,便抬起手背,狼狈地擦眼睛。

    鸿昭抢步上前,揽上她的脖子,将她紧紧箍进自己缚住的双手里。

    “真要命……”他沉声慨叹,“若是方才一刀砍死了我……倒也干脆。”

    她身上一暖,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息,眼睛更酸了。

    “砍死你……谁来替我护着儿子?”

    “黑心肝的婆娘。”

    “我听说了……儿子不乖。”

    “很不乖。”他低下头闻着那颗乱蓬蓬的脑袋,哑声叹道,“像你。”

    “像你。”

    “好,好……像我。”

    “我问了。他说他不喜欢读书。”

    “像我。”

    “他好像也不喜欢那些诸侯的崽子。”

    “还是像我。”

    她在那毛绒绒的下巴底,一记记抽泣,一声声抱怨。

    他唯唯诺诺,照单全收。

    等到凤翎终于喘匀了气,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冒失,让他错过了遁走的好时机。她忙从他的臂膀里钻出来,去帮他解开绳索。

    “你还不走?让九野的星宿逮住,你家那几个斥候门客怕也不够用。为免生事,还是……”

    绳索解开了,鸿昭却翻过掌,抓住了她的手。

    “来不及了。已经生事了。”

    凤翎一愣,但见他笑得淡定从容,忖了忖,便也坦然了,抹着脸道:“也对。大家都还要留着脸的,谁都不想生事。”

    “他们要脸,我不要。反正也不好看,不要也不可惜。这就是不做小白脸的好处。”

    一句自夸,弄得凤翎破涕为笑。

    “无赖。”

    他抚上她的泪痕,柔声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看你也是失心疯了。”

    她自觉丢人,又怕落人话柄,便退了一步,可鸿昭毕竟拽得紧,她也不忍过分挣扎,只得若无其事扯开话头:“今日大事已定。小上卿们都到齐了。你也就心安了。你在长安护着骅儿,我帮不了你。让你多捏些筹码,总多一分胜算。”

    “不枉你费心一场。”见她蹙眉望他,鸿昭便又没了骨气,改口道,“好,好,好。我说错了,不是你费心。全是我的鬼主意。”

    “要不是那回,你提了秦逸和北疆的勾连。我怎么会想到要整治他们?”

    “我看了那些娃娃了。郑季常的女儿妖艳不输其父。秦骏达的崽子也和他老子一样,一脸老实相。哎,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你儿子的同窗?你儿子今天可是让个女娃揍了。你这当娘的……”

    凤翎明白他的意思,讪讪一笑,仍是扯开话题:“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总留意着秦逸?他虽依我之命占了雍州,却缺兵少粮,难道还能比那些恶虎凶悍?”

    鸿昭闭口不言,面有难色,凤翎见了,讪讪缩回手,笑道:“不说便不说吧。”

    他一把拖住她的手:“你又乱想些什么?”

    凤翎微微摇头。

    “也罢。”鸿昭一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我定要他送子入质,敲山震虎,与他是否兵精粮足没有关系。秦骏达是个祸患,因为雍州世家间久已流传一个谎言——秦骏达的手里有一道血诏。”

    凤翎语塞,她知道他说的是那年登基之后,自己送给小舅舅的发家本钱。她当然记得那血诏上写了些什么,也难怪鸿昭会如此介怀。

    她心上惊惶,面上却含笑:“他们……有没有说,那是道什么样的诏?又是……谁下的诏。是她的母亲成宗先帝,还是……”

    “管他什么诏。都是无中生有。我想你是不会知道的。”他望着她,星眸澄澈,笑容温暖,“是不是?”

    “我……”她心悸不已,千言万语涌上喉口却说不出来,终只能笑笑咽下,“我确实不知道。”

    “回去么?”鸿昭的声音越发温柔,“随我回去。我保证会像方才一样,绑住自己。绝不……”

    凤翎下意识捂着自己的领口,佝偻着身子,尴尬地笑。

    他看见她惨淡的眼神,念及那盘踞的一支荀草,心口一阵酸痛:“我绝不使你为难的。你莫怕……”

    凤翎不言不语。

    “傻妞……”

    凤翎仍是沉默。

    鸿昭叹了一声,笑道:“你不回去,也没关系。你等着,我有攻城的利器,远之这一来,不出一个月,他就会自觉自愿大开城关把你送回长安。”

    “鸿昭……”她抬起头,望着那双星目,声音微微发颤,“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血诏是……”

    “哎呦。”

    鸿昭一声哀嚎,打断了她的假设。

    “怎么了?”

    “疼死了。”

    “疼?哪儿疼?”

    “这儿。”鸿昭一指嘴角,挤出一脸坏笑,“大概假毛粘得太紧,发干,要么你给救救命,舔一舔,舔一舔就好了。”

    “舔……舔你个鬼。”

    凤翎愤愤,想要甩开他的手。

    “哎!真的。不骗你。”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低下头,将那张“蛤蟆嘴”凑过来。

    “不是说好……不乱动……”

    热气从他唇间透出,氤氲在冷风中,凤翎闻到了那久违的薄荷草味。

    “我并不曾动手啊。”

    凤翎本能地朝后仰,心虚地抵抗。

    她知道,就在不远处,一定有满天“星宿”窥伺着他们。不消一个时辰,消息就会长了翅膀传回长安。

    她该怎么办?

    她是吴子虚的娘子。

    他是鸿孟明的儿子。

    她知道,他在这里,一直都在。可是,他在,又能怎样呢?

    鸿昭等了一阵,就像往常那样,没有回应。他直起腰,讪讪笑道:“天寒地冻的,你要小心,我……”

    他的话被截住了。因为就在那个“干得发痛”的地方,一双小巧的唇瓣贴了上来,开始温柔地摩挲。丁香小舌笨拙地勾勒着他唇角的弧度。

    她抬起头,面上桃杏,眼中秋水。

    “你的假毛……有点扎人……我……”

    吃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裹挟进“窝头”里,几乎窒息。

    他贪婪地汲取她娇唇中的香津,有如困顿绝望的旅人预见了救命的甘泉。他的唇太烫了,烫得她心口发颤,暖流就此走遍全身。

    凤翎看见了,腊日的月勾是冰蓝色的,冰蓝色泛着薄荷草的香味。

    恍惚间,暗夜里的零落星辰仿佛都在控诉。

    凤翎知道自己犯了罪孽,可是她忍不住。她不想逃,也不想赖,她饿得太久了,只想尝一尝“窝头”的味道,吃完了这一次,她愿千刀万剐,俯首抵命。

    ……

    腊日的月勾是冰蓝色的,凛冽得犹如弯刀,空有寒光明净,却挑不开月华底下,长安城中,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的重重华屋。

    夜已深沉,华屋内,丞相荀朗犹未安歇。灼灼灯火下,他望着自己掌上躺的两枚铜钱陷入了沉思。

    这两枚钱外形色彩全都一模一样,重量却相差了许多。他知道,远在飞鹰涧那头的云梦乡里。帝君鸿煦也怀揣了这样两枚铜钱在等他验看。

    屋外一点异动,人声极轻,可是荀相向来警醒,这一点声音就足够叫他发现了。

    荀朗循声步出后堂。原来是裴综正与孙季玉站在门外,小声谈讲些什么。发现他来了,二人脸上都现出一点惊惶。

    孙季玉被荀朗遣去云梦乡送香榧。本该留在那里,次日天明时才回来。如今她不顾夜路难行,漏夜返回,必然是事情有异。

    他心中狐疑,便招二人进堂,出言询问,可那女史支支吾吾。裴综更是不停打岔,仿佛怕他知道些什么。

    “她吃了香榧可是说好?我特意挑甘泉来的榧王,九年方能结果,食之异香满口。她平时最爱这些干果,这一回……”

    “相国。”荀朗话未说完,却被孙季玉无礼打断了。

    荀朗诧异地望向女史,但见她紧紧咬牙,面色涨红,就连眼角也有了晶莹。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怎么?”

    “她……不值得您这般对待。”

    “孙女史!”

    裴综听见季玉说漏,甚为焦急。扭头撞见荀朗询问的眼神,终于只能尴尬地笑道:“鸿耀之不曾留守长安。他也去了行在,密会……天子。”

    荀朗脸色陡变,惨白如纸,却还是强撑笑脸。

    “哦。他还是这般雷厉风行。”他望向季玉道,“陛下想必是欢喜的吧?”

    “她……”孙季玉语塞,憋了许久,方蹙眉愤愤道:“相国还是不知道的好。”

    季玉虽不曾说,荀朗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云梦乡的故事,他干干笑了一阵,忽然气血涌上胸口,捂着嘴,狼狈地咳起来。

    两个属下慌了手脚,裴综传来医士诊治料理,自与季玉出了后堂。

    季玉心中不忍。她跟随荀朗数年,每每见他为凤翎心碎神伤。偏偏凤翎总是满腹狐疑,猜忌计算。这一回,也是一样。

    裴综送走了孙季玉,回到堂中,医士已经走了,却见荀朗正坐在榻上吃药,气息平稳,毫无病态。见他来了,放下药碗,抬眼道:“她去了?”

    “去了。”裴综走近榻边,脸上满是忧虑,“主公的贵体……”

    荀朗笑笑把手里的药碗递给裴综:“你吃不吃?陈皮雪梨,甜得很。”

    裴综方知他使诈,转忧为喜,接过药碗,放到了案上。

    荀朗似有些困倦,轻轻打了个哈欠:“那村姑见着什么了?气成那样?难道是天子临幸了东皇?”

    “不曾临幸。不过是那婢子见色起意,施了些唇舌功夫。”

    “哦。是吗?”

    裴综小心观察荀朗,发现主公神色不改,只下意识咬了咬唇,随即便笑笑讥讽道,“还是这般轻贱。不过这一回,就连她的女斥候也看不下去了。”

    裴综笑着附和:“主公此番欲擒故纵,感人肺腑。只怕那村姑不久也要归化了。”

    裴综没有说破,荀朗却已经从那如释重负的脸上看出来了。自己料的不错。日间他与流云的对话已经全都落入了这位家臣的耳朵。

    他拨弄着案上一双铜钱,笑得愈加得意:“趁着贱婢贪色,快些做好‘壁垒’,只怕恶战在即。”

    裴综领命而去。

    家臣走远后,荀朗忙取回了药碗,因气息凌乱,双手打颤,险些将药汁打翻。他慌忙灌下了一大口,才把喉中憋了许久的腥甜咽了下去。

    头痛欲裂,天昏地暗中,荀朗开想起那句叮嘱——“子清,你不该让人白忙一场。”

    他捏着药碗,笑痴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