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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紫鹃就回家了——才怪,她让果子兜了个圈子,然后去了白衣庵和那里大师说起来,上次我们不是派人来说要来清修一阵子么,结果有事耽误了,我们姑娘就来。
那知客尼等紫鹃走了,才想起来,当时说好像不是林小姐来啊,而是什么史姑娘,难道我记错了?
紫鹃回到自己家里,对林黛玉说了情况。林黛玉只是叹口气:“‘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怀情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夜愁。’可惜又有谁记得这句啊。”
紫鹃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贾府概念里就是没为儿孙做远忧,才落得如此结果。”
比如贾敏就是和她娘一样典型,只是这话不能对林黛玉说。林如海娶妻不慎,才如此悲剧收场,后继无人,女儿孤苦。
林黛玉轻轻摇摇头,说:“居安思危,这话说容易做着难啊。”
紫鹃就说:“现姑娘就要居安思危了,这会子了,应该有什么人观察咱们也该走了,姑娘赶紧收拾收拾去白衣庵躲躲。”
“躲什么?”林黛玉奇怪了。
紫鹃解释:“今天为了贾府,我可是把咱们家底帐都交出去,谁知道有没有人会见财起意,想着把咱们都杀了,他抢了银票当票去,得了这笔财。”
紫鹃当然不是为了贾府冒险,而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人一问贾府旧人,有心自然知道她和王熙凤交易,那些各种借口抬出去财物。王熙凤一定不会自己认下。天下没有不透风墙,何况有人专门墙角打洞,生怕不透了光。所以林家有财物外头,这事不难知道。
难知道只有具体数目多少,这个说实话,就是林黛玉自己都不知道——根本不关心人,真正一清二楚只有紫鹃一个。紫鹃当时看着镇静,其实心里心思百转,后想还是交出账本,虽然这样林家财产多少就可能被有心人记心里。
可是紫鹃看那情况。估计不会一个人看那账本,就是不算公众于世了,也有个制约。林家现财产数量还不至于能让这些官场上人团结起来一起谋算。所以还是交出去好,真有什么反而有个线索。
当然如果因此林家财产能公众于世,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人人都知道林家小姐还是有相当大一笔嫁妆,那么林黛玉婚事上就好办多。
不过这些计较。都得以后有了功夫,慢慢说给林黛玉听,现先顾要紧事。
林黛玉想了一下,说:“你那藏银票和当票法子,只怕别人找不到。”
紫鹃说:“问题是谁知道我藏如此隐僻,人家没准因为咱们都是内宅女子。没个防御一事,杀了咱们一找就找到了。”
“杀了咱们?紫鹃你也太危言耸听了,这可是天子脚下啊。哪里这么危险。”林黛玉一个千金小姐,杀人越货事,总觉得离自己太遥远。
紫鹃摇头:“天子脚下又如何,姑娘总记得尤三姑娘吧?”
林黛玉想想关于尤三姐家不明火灾,想想各种传言。想想薛宝琴此事之后顾虑和说法,就有些不确定了。
紫鹃再接再厉:“小心驶得万年船。姑娘先去白衣庵躲躲。
咱们之前反正也说过了,不过几日事,我刚才也打过招呼了,姑娘今晚就搬过去。姑娘别看那白衣庵看着僻静,其实只是门前,咱们上次住后院,隔墙对着就是京城有名银楼后门,一条甬道就是京城钱庄银楼聚集金粉街。
所以啊,就是真有人跟着姑娘发现姑娘落脚点,也不敢动手,闹出动静,那边可不那么容易解决。”
林黛玉还是有些犹豫:“你官府里,都是杀人越货,不会吧?”
“官府里自然不一定了,就是有,几率也不高。
就怕别啊,比如什么大人回去和太太闲话,被他家梁上偷儿听去;再比如什么大人从衙门出去来,去了青楼,和花姐儿瞎聊,结果无意中说出,被隔墙有耳,那地方鱼龙混杂,谁知道没有大盗他们隔壁啊。”紫鹃其实对官场也不放心,只是不想惊吓林黛玉,所以只讲其一,不说其二了。
这么一说,林黛玉真有些怕了,前一个什么官员家里正好有偷儿,这个几率加不高,这要都巧合了,还不如想某个官员有不良兼职呢。
可是后一种,林黛玉以为很有可能,很危险。主要是她近年来总看着是贾府男丁那几个所谓官员,所以认为官员很多比较容易套出话来。却不知道,贾府那几块料,官场不过边缘人物,代表不了谁。
不过林黛玉还是又问:“那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我想着躲几日就够了,要下手不过这些天,咱们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钱也没多到什么程度,所以没人十年卧薪尝胆等着害咱们。有也是,一时起意,就这一阵子事。”其实这样顾虑,也只是紫鹃这样被害妄想症患者才会真正防备。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林家财产只有林黛玉一人继承,偏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原来贾府里,除了贾府人别人也接触不到。现林黛玉孤身一人外头,身边不过几个丫鬟,对于有心不惜杀人越货主儿,还不是案板上肉。
装做强盗,进来她们小院,把她们五个妇孺杀了,把银票当票抢了去,又有账本可寻,取了出来,可是一笔横财。就是之后有其他看过账本或者耳闻人怀疑,难道会为了她们几个死了陌生女人和凶手撕破脸么?
就是有人嫉恶如仇伸张正义,或者打击政敌,使得凶手绳之于法,她们也死彻底了,又有什么用?
紫鹃之前以为贾府只是政治犯,没想到涉及经济问题,所以也没担心这些,可是现可不一样,没准什么仆人牢里把林家表小姐卖了换个好处,那些人黑心,不能低估。
所以惹不起躲得起,这地方已经被官府找上了,还是换一个吧,好白衣庵好像还是个很好藏身之处——地理位置很重要啊,不像她们现住这里都是平头百姓,也没什么警惕性,有了什么贼人就是发现也没能力抓。那些钱庄银楼保镖可是要关注相当大一片才行。
再说毕竟是佛门境地,应该有神佛保佑吧。
林黛玉一如既往信了紫鹃,让雪雁赶紧帮着收拾东西,雪雁这孩子大好处就是让干什么一般不问为什么,就是问也是为了八卦,想要糊弄过去也容易很。比如现根本没问。
紫鹃就说:“姑娘带了雪雁和春枝,让果子送你们去,之后就让果子还原来客栈住下就是。”
“慢着,”林黛玉听到问题了:“你不去?”
紫鹃就说:“我不能去啊,谁知道什麽时候官府又要传我问话,这做证人其实很麻烦,要去很多趟。再说我算着日子,泉州管事也该派人来信了吧,咱们当时写地址可是这里,我要跟着也走了,让人家那里找人去?”
“可是……”林黛玉反对。
紫鹃却说:“我也不留这院子里,我去前头鸿升客栈去定个房间,又能知道这边情况,有没危险。谁会知道我住客栈去了。就是知道了,客栈那么大,难道挨个房间找我去?”
“但是还是有风险,那贼人要是潜进客栈查了记录或者放火什么怎么办?”林黛玉不能放心。
紫鹃虽然有被害妄想症,但是还是认为客栈比家里躲藏机会大多了:“我担心不过因为咱们这里都是妇孺,就果子一个男人,还是没成年孩子。所以对方才可能敢下手,真到了客栈那种人来人往地方,哪里有那么大胆子。
还是尤三姑娘事,就是当时王家舅爷也不没敢弄大了,就是这样,二太太都没敢插手。那不是荣国府里,她捻死人命没事。就是姑娘之前说,天子脚下,总有个收敛,作案难度大话,也就算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林黛玉一行四人送走,紫鹃其实也不放心林黛玉,这么多年里,她和林黛玉都没分开过,林黛玉大小事宜都是她一手操办,如今让林黛玉自己去白衣庵小住,怎么可能不担心。
当然担心也是自找,被害妄想症长期得不到心理医生治疗,所以只能越来越重,现闹腾一家不安宁了。好她都有无可辩驳理由,大家也都信了她——无可辩驳是因为她环境里没有对手。
紫鹃吩咐了雪雁和春枝很多话,又叮嘱果子,什麽时候回来传信什么。雪雁太憨,春枝毕竟没经过事,紫鹃都不太放心,这个时候,才想念春纤呢,也不知道贾府判决下来,能不能把她赎出来。
千叮万嘱送走了林黛玉一行,紫鹃就收拾东西进了鸿升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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