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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然惊异地想着，
怎么自从被安妤洗脑过后，她这破系统好像越发不中用了，难不成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脑电波？
女孩也目不转睛望着薛然，眼中的诧异之色同对方如出一辙，
她圆圆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像是惊着了一下，转头看看旁边的帅哥哥，又惊了一下。
瞧见她这不太自然的反应，薛然忽然有了个惊人的想法，
难道这女孩跟自己一样，也能看见谎言值吗？
景伶将外露的讶异一收，问道眼前二人，
“你们……也是那什么特调局的吗？”
“你是叫景伶吧？”
薛然说：“两年前的那起案子，你能跟我们聊聊具体细节吗？”
她原本想着先询问姐姐韩丽娜，现在却觉得关键点可能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对眼前的大姐姐还算有些好感，景伶点点头，说：
“可以，你们想问什么？”
她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转头看着他俩，毫无警惕地问：
“你们要进来吗？”
屋子有些乱，家里大人也都上班去了，薛然见女孩摘下手腕上什么东西扔在墙角，而后“咚”的一声靠坐上沙发，
恰逢卧室里的韩丽娜闻见声音走出来，跨出房门就没好气道:
“我说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
气还没喘匀，眼睛瞬时被一旁侧身站着的姜恂抓了过去，顿觉脑子一片清明，韩丽娜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之意。
“姐，”
景伶望着她，声色慵懒地说：
“他们是特调局的，说是想问问……当年吴晓茜的事。”
闻言韩丽娜脸色一变，那件事，她可不想再回忆，
毕竟她心下明了，当初那个被切掉头颅的，本来该是她自己。
远处的韩丽娜一脸仓皇，女孩倒是神色淡定，漫不经心靠着沙发说：
“他们是来问我的，姐你忙你的去吧！”
薛然瞧着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女孩，倏然意识到，姐妹俩平日里吵吵闹闹，看着像是关系不太好，大是大非面前却似乎是妹妹在护着姐姐。
她问景伶道：“你认识吴晓茜吗？”
“怎么算认识？”
薛然倒是让她给问到了，又说：
“她是你姐姐的朋友？”
案卷上记载，吴晓茜被害是在奶茶店兼职的时候，当时正在给人送外卖的路上，而跟她在同家店一起打零工的大学生之一，就是韩丽娜。
“她俩那关系，也算不上朋友吧，”
景伶头一偏说：“同班同学而已，平时八竿子也打不着，顶多就是借钱抄论文的时候能联系下那种。”
跟女孩浅聊了几句，薛然知道景伶显然就是那种脑筋转得很快，时不时会出言不逊怼你几句的类型，便尽量不跟她废话，说话时格外注意技巧，
“为什么死者当时穿的是你姐姐的衣服？为什么衣服上有大量属于你的指纹？”
心想着衣服总不能是她从她姐姐那儿偷来穿的，而后栽赃嫁祸给吴晓茜的吧？
猝然“栽赃嫁祸”这个念头在薛然神经上跳了一跳！
“因为衣服就是我给她的呀！”
景伶说：“那天刚好我姐过生日，我去店里找她，本来是想给她个惊喜的，可是我姐姐这人吧，我每次跟她聊不上两句就得吵起来，
她脾气大，吵不赢就自个儿到卫生间生闷气去了，这会儿又刚好碰上外卖订单，那个吴晓茜不敢去找我姐，就让我替她看会儿店，说是自己把外卖送过去，
我看外头雨下得正大，她又穿的短袖，出去一趟肯定得感冒，就把姐姐的衣服拿给她披上了，谁知道她会半路上让人割了脑袋呢？”
闻言薛然眉心蹙了下，她原本想着，提到关于死亡的话题时要注意一下女孩的情绪，对方毕竟是未成年人，心理承受能力差点儿的话可能给来个当场崩溃，
不过从她方才那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看来，貌似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反正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啦，你们这个问了那个又问的，我都说烦了。”
女孩怏怏歪了歪头，从沙发上坐起来，俯身拾了块摆在茶几上烤得酥酥的曲奇饼干，津津有味咀嚼起来，
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色，薛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了，她哪儿来的关心体贴吴晓茜，那么好的心呢？
这么想着，薛然脑子一下通明了，她料想，那个被凶手选中的人其实是韩丽娜，估计凶手还当真对韩丽娜只了解个大概，甚至连长相都记得不是特别清楚，而吴晓茜跟她又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当时同样戴着印有店铺标致的鸭舌帽，
再加上……她还阴差阳错穿上了景伶给她的自己姐姐的外套，大雨中背影看上去又十分模糊，凶手很可能将她错认成了韩丽娜。
案卷上所载，被害者的死亡方式也是相当骇人，当时吴晓茜雨中骑着电瓶车开进一条小道，没看见路口一根横置在脖子高度，某种钢线之类的东西，
电瓶车车速极快，她上身又完全暴露在外，行过钢线的时候头颅直接就被切了下来，全程就那么一眨眼的事！
血淋淋的头颅惯性下飞出去几米，死者下半截身子还剩在电瓶车上跟着开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直到撞上电线杆。
想着那场面，薛然禁不住脑麻了下，回过眼见沙发上女孩全然有恃无恐，没有一丝惶恐的表情，
薛然知道就算她当初确是怀着那样的心思，现下也完全可以抵死不认，说自己不过是好心把姐姐的外套借给了吴晓茜，要说后者被凶手误当做目标，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倘若真相确如薛然所想，追究起来，正是眼前这个女孩将原本无辜的吴晓茜推向凶手的刀口之下，她也算是间接杀害对方的凶手之一，
不过如今这种没有证据，只有猜想的情况下，再追究她的责任就相当困难并且没有意义了，
唯一有价值的是，她料到韩丽娜会遭遇危险，那么她或许，看见了凶手？
薛然于是问道景伶，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谁？”
她还想佯装听不懂，薛然声色严厉说：
“你距离凶案现场这样近，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吗？”
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眼里似乎都含着股心照不宣，隐而不言的意味。
“你可以跟我们提供一些与案情有关的线索，”
薛然说：“当时你看到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如果不将他抓住，他很可能还会杀害更多无辜的人。”
见薛然刻意表现出没有要怀疑她的意思，女孩口风才松了松，说：
“我好像……是看见了，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她抬眸想了想，“不过他帽檐压得太低了，雨水又弄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只记得，他手毛很长，又黑又长，看着怪恶心的！”
女孩也是很狡猾，透露了这么几句，便闭口不再说话了。
薛然自然听出了对方话里自相矛盾的地方，却也没再抓着她言语里的漏洞盘根究底，
她还想就着女孩刚才一番话琢磨琢磨，就听“砰”的一声响，转脸见夏铭盛推开虚掩着的门几步走进来，
夏铭盛看看站在这边的薛然跟姜恂，又看看那头沙发上坐着的景伶，大致摩挲清楚了当下状况，
“这小姑娘口风紧得很，”
他努嘴摇摇头说：“不好对付吧？”
薛然如实道：“已经问完了。”
“什么？”
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夏铭盛转脸盯着那朝他翻白眼的丫头，
“怎么我问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你太笨了，我不想浪费时间跟笨蛋说话！”
莫名其妙被这么个半大点儿的小屁孩儿针对，夏铭盛一下怒了，
“不是，你哪儿得出这么个结论？我看着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儿？”
“嗯！”
女孩点点头，“一头黄毛看着像发育不良。”
“你……”
“……”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薛然脑银子有点儿疼，她便想寻个清净的地方捋一捋头绪，麻溜地径自走开了。
.
在洗手池前冲了下手臂上粘腻的汗液，薛然还没将头抬起来，余光就好几次在面前镜子里瞥见墙角处韩丽娜闪了又闪的身影。
对方在墙后面巴望了自己好半晌，偷窥的技术又不太高明，薛然委实没法视而不见，正当她打算问个究竟时，见镜子里的人终于鼓足勇气朝她走了过来，
薛然转过身，见韩丽娜笑意盈盈看着自己，脸颊露出两道浅浅的酒窝，腼腆道：
“那个，能……问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看她脸上两抹艳丽的绯色，薛然也不傻，于是笑说：
“你是想问我们探长的联系方式吧？”
被她一语道破，韩丽娜脸红得更透了。
薛然也是知道，姜恂虽说是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不过招来的桃花大都会被他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给吓回去，敢直接当面问姜恂要联系方式的那都是勇士！
她禁不住打量了下眼前的韩丽娜，心觉她应该跟自己年纪相仿，长相不说惊为天人，倒也端正，跟姜恂想必也挺合适，
这么想着，倏然又意识到她好像心操得有点儿过头了。
韩丽娜抬起眼，看着这会儿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的薛然，声音轻轻地问：
“那个……可以吗？”
莫名沦为给姜恂招揽姻缘的工具人，薛然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感觉有点儿怪，
见站在面前的韩丽娜局促捏着手，用那种噙满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薛然和善笑了笑，知道对方这种正当的请求她显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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