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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孩子，不到十点，小三儿就跑到里屋睡觉去了。
春晚过后，曹小晴和曹小雨也回卧室了，只留下曹永民和李淑娟夫妻，继续留下来守岁。
……
一夜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大家都没有睡好，天不亮都起床了。
五口人都换上了崭新的羽绒服，看上去比平时，干净漂亮了不少！
按照惯例，初一到初三，是要吃饺子的。所以李淑娟洗涮完毕，赶紧打开了煤球炉，准备煮饺子。
小三儿刚从床上爬起来，便朦胧着睡眼，一溜意跑到老宅子去了，准趁老爷和奶奶还没起来前，给他们在床前磕个响头，讨个压岁钱。
但是不一会儿，他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曹小晴赶忙递给他一碗饺子，打趣地问：“要到多少压岁钱啊？”
小三儿苦着脸说：“俺没敢要呢。俺老爹和俺奶，正在训俺坚哥呢。”
李淑娟诧异道：“为什么啊？这大过年的！”
小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后又吵来了一阵激烈的吵闹声，同时夹杂着曹老妈妈的呵斥声！
曹永民不由一愣，连忙放下碗，跑了出去。
李淑娟和三个孩子，也随后跟了上去。
此时，老宅子己经乱成了一团糟，但大家只能站在院子内干着急。
堂屋内，曹老爷子和曹老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一个面无表情地巴嗒着旱烟袋；另一个怒气冲冲的，胸膊一起一伏的，看起来是刚刚发过了大火！
在他们对面，曹坚吓得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钱倩却眉头一皱说：“奶，我不就是年三十在娘家过了嘛，在哪里过不是过啊？”
曹老妈妈扫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孙媳妇，毫不留情地说：“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公婆还在，你老爹和我还在，你刚一进门，就在娘家过年，这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笑话我们老曹家？”
钱倩无所谓地说：“我爱在哪过在哪过，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曹老妈妈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懂事，你父母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懂事吗？团年团年，图的就是个‘团’字，己经嫁出去的女儿，在别人家过年，对婆家是很不吉利的，你知道不知道？！”
钱倩睁无辜地说：“我知道啊，这不天还没亮，我就赶回来了呢。”
曹老妈妈立刻尖叫起来：“我说的过年，是指年三十，不是指今天！”因为太过用力，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曹永梅连忙走上去，帮她拍了拍后背。
曹老妈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厌恶地瞪着孙媳妇。
钱倩见状，便眼珠一转，故作委曲地说：“奶，我要是知道你会发这么大脾气，打死我都会回来的啊。昨天早上，曹坚就说回来了，只是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到下午想回吧，又担心自己刚过门的新媳妇，却什么忙都没帮上忙，坐下就吃，很不好意思，就没回了。当时俺爸妈就提醒我了，说让我回。我想俺奶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又是最心疼儿孙的，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就没听他们的。”
曹小晴听到这里，不由得五体投地了起来！
这个钱倩，真不亏出身商贾世家啊，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是不一般！先看硬的不行，现在就来软的，竟然把一件错事，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自己明事理，甚至还顺带拍了下马屁。
好在，在原则问题上，曹老妈妈绝不退让！
她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小坚家的，你别看我年龄大了，就给我灌**汤，我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这团年不团，会主你公婆，还有我和你老爹，一年不顺的！”
钱倩眼看这马屁拍得没用，便也有些不高兴了：“能有什么不顺呢？有的话，我负责就是了。”
曹老妈妈抢白道：“你负责？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得起吗？”
钱倩翻了翻白眼，故作吃惊道：“啊？不会你们死也要赖上我吧？”
此言一说，所有人都惊呆了！
平时说个“死”字，都很不吉利，更何况这大年初一呢，可不是一般的晦气了！
曹老奶奶气得身子一仰，差点儿跌倒！
大家立刻跑进来扶住她，害怕她象以前那样晕倒，又要犯心口疼的老毛病了！
但是啊，但是，她并没有晕倒，反而打掉扶着她的几双手，身子一挺，并没有看肇事者，而是瞪着二孙子，一字一顿地说：“小坚，你这个媳妇，俺们老曹家消受不起，你马上去和她办离婚。要是不办，你也别回来了！”
曹坚不由急了：“奶，这……”然后转身哀求妻子，“你怎么能那样说话呢？赶紧给俺奶赔个礼吧。”
没想到，钱倩却梗着脖子说：“离就离吧，谁怕谁啊。”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曹坚焦急地喊了一声：“小倩......”便想要追上去。
曹永泰却怒喝一声：“回来！”
曹坚犹豫了一下，还是委曲地收住了脚。
曹老妈妈气得浑身发颤，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大声哭喊道：“这大过年的，受逼养丫子的这份闲气，我造的什么孽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又转身痛骂二儿和二儿媳妇，“你们两个不孝子，娶了这么个人伦不分的玩意儿回家，是想成心气死我吗？这个逼养丫子，我是不认的了，你们要是再敢让她踏进家门半步，就别再喊我娘！”
高红英自知理亏，但还是咕哝了一句：“可她肚子里，还怀着我们老曹家的孩子呢。”
曹老妈妈闻言，又哭喊开了：“你们这是要成气逼死我啊，我还不如一个逼养丫子啊。我不活了啊，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边说边站起身来，就要往墙上撞。
儿孙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拉住她。
曹老爷子终于不巴嗒旱烟袋了，低喝一声道：“死老妈妈，你别闹了行不行？”
曹老妈妈虽然仍在不依不侥的，但声音和动作，明显小了很多。
曹老爷子冲二孙子道：“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没听到你奶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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