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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白自是乐意答应，可玄修自是会拒绝的。他拒绝人时，脸端正不已，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总是能让人产生一种自己是做错一方的错觉，他说，“彻夜看守无甚必要，里头两位并未打算逃跑。”
“可…”陈尚书有些迟疑，他实在是担心里头的妖会跑，可又不敢求玄宗门求得太过分。
陈尚书的迟疑葭箬看在眼里，颜舜也同样看在眼里，他本就百无聊赖，瞧见了就挑衅地说了一句，“喂，老头，求别人算什么本事，自己彻夜守啊。”
他彻夜守有什么用！陈尚书弱弱地瞥了颜舜一眼，又恳切地望向了玄修。
玄修仍是肃着脸客气地表示拒绝。他不会留下来的，留下来只会徒增事端，无论是对玄宗门还是宫里的人。
玄修的拒绝让陈尚书再次苦了脸，也让颜舜再次找到了嘲笑的机会，“老头，求人不如求己，你干脆把我们彻夜送进宫去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颜舜的话成功地给了陈尚书启发。他们被彻夜送进了宫。葭箬坐在笼子里，本以为进入都内后第一个见的会是朱明臻，因为陈尚书明白她是司宴的人。可结果第一个见到的还是司宴。
一如那日变成小狐狸初见时，她在铁笼内，而司宴姿态随意地斜卧在那里，放肆而又风流。他身后是紫帐步撵，仪仗万千，侍列整齐，说不清是肆意还是盛大。他在那里，总感觉无论是什么都经得起。
当初见是在白日里和宫殿内，如今却是暗夜里和宫殿外。
刑部陈尚书行完礼后，身子有些抖地上前汇报，“刑部前来复命，近日凶案的罪魁祸首已被抓获。”
步撵上的人闻言连眸子都未抬，低糜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诡谲。
“罪魁祸首？”他的声音里透着随意与漫不经心，“陈尚书确定？”
确…确定？
陈尚书按住还在发抖的腿，拿不准司宴如今的意思。
谁都明白这两只妖祟是司宴那头的，说不定连杀人都是他指使的，可是司宴又要让他把他们抓回来。
“臣…臣和…玄宗门几位道长…一起…一起确认的…”他跪下沉重地磕了声头，拐着弯说明当时玄宗门也在，他无法放水的情况。
闻言司宴轻哼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语气还是那般随意，不过已没了之前的压迫感，“既是如此，那陈尚书明日早朝再据实禀报，以功领赏就是，这里头的人我就先带走了。”
据…据实禀报？以功领赏？这到底是让他瞒着还是让他报啊。
陈尚书抖着腿有些不敢退下，而那头司宴已经挥了挥手，之后就有小侍从刑部的人手中接过了铁笼的把手，然后往内推去。颜舜在笼中还逗趣地朝陈尚书挥了挥手，喊了声“老头，再见。”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间。
“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退下罢。”铁笼被推走后，司宴敲了敲撵架上的栏木，夜色中瞧不清表情，语气也是情绪不明。
这般情境，陈尚书哪敢退下，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喊了声“千岁爷”，求饶之意明显。
司宴并未搭理他，合上了眼，底下的撵轿就随着他的心意动了起来。浩大的仪仗很快也随着一同动了起来，缓慢的消失在夜色中。
陈尚书伏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心里头是说不清的绝望。明日朝时要是猜不清司宴的意思，他做的这些都没用，还是死路一条。
突然头顶处却传来平和却熟悉的声音，“千岁爷说了如实，你便如实就是。”
紫公公不知何时走到了他正前，垂着眼睛面上带着朝中之人熟悉的笑意。陈尚书慌张地抬起头瞧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赶忙俯身道了声“是”。紫公公就点了点头离开。
待紫公公离开之后，跟在陈尚书后的人赶忙围了上来扶起他，额上也皆是冷汗，松了口气地说，“大人，结束了。”
“结束了…”陈尚书被扶起来还是有些恍然，他盯着司宴远去的方向，一头冷汗地喃喃道，“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那是月光洒满的夜路，那是再怎么洒满也是暗色的夜路，那是终会踏上的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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