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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含羞的心跳了一下，紧接着嗅到那股熟悉的寒香。
一双熟悉的手，落在她双肩上，轻轻把她转过来，东宫无争用那双能透视心扉的眼眸望着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身子靠在他怀里，疲倦地闭上双眸。
他揽着她，就像抱着一只柔弱的小鹿。
“你不在庆功宴上陪陛下，怎么跑出来了？”
“陛下的身体尚未恢复，大家也都累了，所以散得早。”
“我没去，陛下没问起来吧？”
“没有。”
月含羞幽幽叹息一声：“他总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跟你一样。”
“咱们回家吧？”
“可我不想回东宫府。”
“那就去镇兽台。”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无争横抱起她，身影飘进夜幕，朝镇兽台去了。
*
夜幕低垂，天地四合，黑暗吞噬了战场的残酷，吞噬了杀戮过后的凋零，如果不是空气中不时飘来的血腥味儿，天下城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安静、祥和。
月含羞倚在无争怀中，站在最高的平台上，仰头望着满天寒星。
星空好低、好低，低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她抬起皓腕，玉指探向一颗星星，错觉能摘下它。可手伸过去，却是空空如也。
她自嘲地笑了笑：“从小，我就想摘下天上的星星，总觉得，天下城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只需要修一座高楼，站在房顶上，就能够到星空。现在，我还是这么傻……”
他轻轻拍着她，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傻丫头，你不是已经得到天上的星星了吗？”
月含羞在他怀中仰起脸，目光迷离，盯着他好看的脸颊轮廓：“是啊，我都忘了，我已经拥有星星了。更重要的是，我还拥有了一个能为我摘下星星的人。”
他笑了：“小傻瓜……”
她用脑袋在在怀中来回蹭，也不顾乱了鬓发：“人家就是太傻了，总是被人欺负，所以，你要照顾人家不辈子。”
“才不，我要把你卖掉，卖得远远的。你这种又美又傻的女人，最值钱。”
“讨厌！”
无争笑着轻轻拍拍她的小脸：“睡吧，瞧你这些天，都憔悴了。”
“不要，人家好多天没看见你了，人家要好好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十几年了，还没看腻烦？”
“没有，你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烦！”
“花言巧语！还是留着以后慢慢看吧，漫长一生，就怕你总有一天看烦了，再也不想看到我。”
月含羞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脑袋藏进他的胸膛，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才不会呢，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看烦。”
两个人相互偎依着，隆冬的严寒，似乎也被他们感动，连寒冷都绕着他们，生怕惊扰了这一对璧人。
旷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和豺狗的狂吠声。
月含羞打了个哆嗦，一下惊醒。
她知道，那是饥饿的野兽们在争夺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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