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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不是人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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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当时糊涂,心道,他反正是玉珠的郡马,将来都是一家人,知道也没什么,我就……以前我还不相信,不信他会和蚩然互通有无,直到这封秘信,我明白了,一定是在此之前,他和蚩然就有了联系!一定是的!”

    董天知牙关紧咬道:“可他,为什么要害郡主!”

    “他不想娶玉珠!”明厚恩又连忙说道:“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皇位!若是玉珠没了,这门亲事自然就做不得数了!没错,他根本就不想和玉珠成亲!你也看到了,玉珠死后,他回到京城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皇位!”

    董天知痛苦万分,指着明厚恩半晌说不出话来。

    “怪我糊涂!错信了他!怪我啊!怪我啊!”这禹城王说着还左右开弓自打起嘴巴来。

    董天知也不拦他,直至他将自己打的两腮通红,才慢慢停下手来。

    “先生,这密信很有可能是真的,若真是真的,等皇上下令我禹城将士驰援萧源攻打北阙,那禹城到时候就是空壳一个!必然敌不过蚩然!到时候本王就死定了!”

    董天知沉默半晌,最终缓缓摇头。

    “王爷这种时候怎么还在犯糊涂?萧源要做的,并不是杀掉自己的未婚妻,而是削藩。”

    明厚恩大惊失色:“削藩?”

    “兴许,连他入禹城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郡主固守禹城功劳震天,有郡主在,皇上就算想要削藩也会遭百姓反对。王爷常年不出禹城,应该不知道吧,郡主在各地百姓心中的地位早就超越了开国四王。”

    明厚恩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

    董天知道:“若郡主不在了,禹城关便守不住了,到时候,皇上就能名正言顺的削藩,再往禹城关派兵马元帅驻守,岂不便宜?萧源为皇上立下如此大功一件,皇位岂不是囊中之物?”

    明厚恩呆跪半晌,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董天知上前两步,搀禹城王起身道:“那萧源可是以郡主之死来威胁王爷?”

    “先生!”明厚恩的手不住颤抖。

    “王爷,您难道要被他以这个理由掣肘一辈子?!”董天知道:“将来若他登上皇位,要想削藩,还是会以此昭告天下,说郡主之死是您泄露了消息!到时候,您就算铁证如山也板不倒一国之君啊!还不如趁着现在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先发制人的好!”

    明厚恩脸上又是汗又是泪,方才掌掴的痕迹微微泛红:“先生的意思是……”

    “索性鱼死网破!揭发他萧源!趁此贼子尚未酿成大祸!让萧源身败名裂!一来,可叫王爷免受他的掣肘和威胁,二来,也能告慰郡主!”

    明厚恩犹豫了一下,慢慢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颤巍巍的转过身去。

    “我想想,我想想……”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原地转圈。

    董天知神色严肃道:“王爷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禹城距京城万里之遥,最快的马也要十日之久,说不定在那之前萧源就已经北上,皇上的军令也已发至禹城,到时候,王爷是抗旨不尊,还是留一座空城叫蚩然虎视眈眈!”

    明厚恩的身形颤抖的更加厉害,眼神落在董天知的身上又急急移开,讳莫如深一般。

    半晌之后,他道:“我,我该怎么做?”

    董天知没再说什么,直接将笔墨纸砚铺开在桌案上:“王爷,不要再犹豫了!”

    禹城的奏疏在当日便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这一路上还要换至少四五十匹马,不分白天黑夜的跑上十天!

    在禹城的奏疏送达之前,京城就已变天。

    统领整个禁军神武营的李恕死了,他的死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但随着李恕的厨子在大理寺自尽,这场意外才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李恕出殡那天,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已到场。

    李府内外白幡打杆,灵棚之内时闻哭声。

    长子李都在门前迎客,次子李乔在灵棚受礼。

    顾飞扬和明玉珠对着李恕棺前的灵位行了四揖四叩首,又按规矩上香跪拜。

    李乔在旁回礼,苍白的脸上遍布泪痕,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在他身后,是子丑等人或是暗中,或是明面上的保护他。

    顾飞扬和明玉珠退出灵堂后,对子丑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处说话。

    子丑道:“这几日二公子的饮食属下也一直留意着,绝不会叫二公子暗中吃亏。”

    “嗯,”顾飞扬点点头:“李都现在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你们也不可放松警惕。”

    “殿下放心吧。”

    明玉珠又道:“要不然等丧事结束,还是把李乔接回家里住吧,保护起来也更便利。”

    “李二公子应该不愿意……”子丑道:“我见这二公子的模样,恨不得和李都拼命,若非属下拦着……”

    “他和李都拼命?”顾飞扬哼了一声:“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话音刚落,就听灵棚内传来嘈乱的骚动。

    子丑赶忙反身回去,明玉珠和顾飞扬也急急跟了过去。

    只听灵堂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吼:“你不是人!不是人!!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啊!”

    之间人群分做两拨,一拨死死拦着李夫人和李乔母子,一拨则将大公子李都护在其中。

    李都似乎站立不稳,周身落下斑驳血迹,众人一边将他围紧一边大声道:“找大夫!找大夫!”

    再看那李夫人,手上一把沾血的匕首任谁去掰就是死死不撒手。

    掰的急了她还挣扎嘶吼:“都走开!走开!放开我——!!”

    顾飞扬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三两下便推开了那些扑上来的人,怒声斥道:“做什么!你们可都是李家旧部!李统领才走了几天!就对他的遗孀如此大不敬!干什么!还有没有故吏之情!还有没有王法!”

    如此厉声斥责,众人终于后退几步。

    顾飞扬又回头去看李夫人,只见她一身缟素,握着手上的匕首滑坐在地,抱着儿子,二人嚎啕大哭。

    而李都却捂着身上的伤口,跪在这母子面前,一脸悲恸的忏悔道:“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有及时察觉营中有人要对父亲不利!一切都是儿子不好,还请母亲节哀,保重身体!母亲对儿子有怨恨,尽管杀了儿子就是,儿子没一句怨言!你们都走开!”

    言罢还推开要来扶他的官员,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李夫人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凶手到底是谁!你心知肚明!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从小到大,我待你视如己出!你父亲也最器重于你!你却这样对他!这样对乔儿!你这个畜生!畜生!”

    “若杀了儿子母亲就能消气,儿子也毫无怨言!”

    言罢又膝行上前两步,地上拖出斑驳血迹。

    李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辈,看到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如此卑微祈求,一时竟有些心软起来。

    反而是李乔,疯了一样夺过母亲的匕首再次向他大哥刺去。

    这次拦的不是别人,却是子丑。

    子丑急的瞪圆了眼:“二殿下不可!”

    李乔岂会不知他为何要拦自己,他怕自己成了杀人凶手,还要一命抵一命!

    就算一命抵一命他也认了!

    他不能放任杀父凶手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不能!

    但子丑的力气何其之大,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拖到一旁,还从他颤抖的手上夺过了匕首。

    子丑甚至还低声斥他:“就你这样的身手,还想杀人吗!”

    李乔闭上眼睛,无论他如何痛苦,干涸的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很快,有人带了大夫过来,众人或抬或扶的将李都带下去了。

    京畿府尹还一脸为难的对李夫人道:“若长公子追究起来,本官恐怕还要对夫人不敬……”

    李夫人却早已心如死灰,好像没听到这句话。

    她盯着牌位之后丈夫的棺木默默流泪。

    李家刚结束这一出血溅灵堂的戏码,萧洵和萧源兄弟俩便一起登门了。

    看府上乱糟糟一片,马上有人来悄悄附耳对二人说了来龙去脉。

    萧源故作惊讶道:“李夫人也是糊涂,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更何况,此事自有大理寺给李大人还个公道,她可真够着急的。”

    言罢又看一眼萧洵,意有所指。

    萧洵此来是带着愧疚来的,大理寺卿和他又是多日的不眠不休。

    但自那厨子自尽之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兄弟俩碰上正从灵堂出来的顾飞扬和明玉珠,萧洵打招呼道:“你们拜过了?李乔怎么样了?”

    “拜过了,”顾飞扬答了一句,又冷眼看向萧源:“李乔好不好,可能没人比五皇子殿下更清楚了吧。”

    萧源皮笑容不笑道:“我怎么可能清楚,羡安跟李二公子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逛烟花之地也是勾肩搭背。”

    “小爷什么时候逛烟花之地了!如果秦楚楼也是烟花之地!你萧源可没少去!”

    言罢便上前一步,身高上的压迫力让萧源忍不住后退一步,连连拍着心口道:“羡安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说就是了,在别人家,别闹的面子上过不去。”

    “什么叫你不说!本来就没有的事儿!”言罢又看明玉珠道:“没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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