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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宁愿不要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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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衙门每天都异常忙碌,明泽想不通这兵部都已经这么忙了,辛醇怎么还有时间在府上开草堂授课。

    他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有数十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有南北往来传递消息的信使,也有各衙门递送来的文书,有来有往,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你怎么来了?”

    冷不丁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他赶忙作揖道:“在下前来求见兵部尚书辛大人。”

    “我知道!”

    待抬起头他才看到来人竟是辛醇的门客崔策,在辛府见过几次,但他对这个人并没什么好感。

    “大人叫我问你,为何过来?”

    明泽衣袍下的手微微捏紧:“我有个问题想向辛大人请教。”

    “世子殿下可以等大人回府后再说。”

    “我,有点着急。”

    崔策又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进来吧。”

    “好。”

    崔策走在前面:“别到处乱看。”

    “哦……”

    这兵部府衙原比明泽想象的要大的多,绕过石屏便是主堂,进进出出的兵部要员时不时看他一眼。

    崔策却又将他带向后堂,随口问了一句:“你母亲的遗物,顾飞扬还给你了吗?”

    “没有。”

    “怎么,是你不想要,还是他不想给?”

    他道:“皇上不是同意他回封地了吗,我心想着,将来说不定这遗物能有机会重回母亲或者阿姐身边。”

    崔策道:“那你未免也太信任顾飞扬了吧,他现在也就一时兴致所起,崇拜你阿姐,时间一长,也就抛之脑后了。”

    明泽没再吱声,他又想到自己在靖平王府看到顾飞扬和明珠亲昵的样子,一时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崔策将人领到一间连房门口:“辛大人就在里面。”

    “多谢。”

    “之前逼你卖你母亲的遗物,实在失礼,还请世子殿下海涵。”

    明泽没想到他会为这种事道歉,看得出崔策也并非是个不讲道理之人。

    “没事……”

    他还以一礼,独自推门进去。

    里间,辛醇正在案前和人说话,见明泽来了,便将手上的事情先放到一边。

    “辛大人。”

    “嗯,有事?”

    明泽看了一眼旁人,辛醇又道:“无妨,这位是兵部侍郎,马闻,马大人。”

    “见过马侍郎。”

    那马侍郎看着十分年轻,从他进来就在笑:“两年前下官见过世子,两年后再见,差点不敢认了,殿下长高了,也更加英气十足!”

    “年轻人,长得快,变的也快。”辛醇道:“有什么事当着马大人的面说,也无妨。”

    “好!”

    明泽的的手指捏紧又松开,下定决心道:“今日我收到禹城来信,父王说,今秋蚩然多次骚扰边境,掳掠民生。父王两次上书朝廷,求朝廷发放今年军饷,派兵驰援禹城,但朝廷并未给出任何回音,父王想让我问问皇上……”

    辛醇打断他道:“你一个藩王质子如此去质问皇上,是觉得自己在京中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所以学生只能来问辛大人了,还请大人能为我指点迷津,或是朝中有什么安排也请告知,也好叫父王早做准备。”

    马闻干咳一声道:“说起来,禹城的事也是我们兵部的事,你来问尚书大人,总好过去问皇上。”

    辛醇却顾左言他道:“你姐姐去年才牺牲在战场上,今年那蚩然就不将禹城放在眼里了,往后怎么办?难道要全靠朝廷?那朝廷分封四王作甚?倒不如削藩!”

    明泽抿抿嘴,低下了头。

    马闻赶忙活跃气氛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大人,这禹城乃苦寒之地,若像靖平那般富裕,哪用得着找朝廷啊……”

    “就你知道禹城苦寒?”

    马闻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举得禹城王和世子殿下也有难言之隐吗。”

    “这难言之隐,明玉珠在的时候就能克服,怎么她一死,就克服不了了呢?”

    “这,这若人人都是禹城郡主,那咱大斉也天下太平了啊!”

    对于这个处处拆自己台的属下,辛醇直接撵人了:“你给我出去!出去!”

    马闻告饶:“我这还要文书没整理完呢。”

    言罢抱着文书一旁假模假样的校对起来,不忘偷看他二人一眼。

    辛醇又对明泽道:“军饷,朝廷近来已经在核算了,户部以秋收还没入库为由百般推诿,可能还要过段时间,且叫禹城再等等。”

    明泽大喜过望:“真的吗!那禹城有救了,只是……”

    “你还有什么疑问?”

    “虽说每年朝廷都给禹城分拨大量军饷,但不知是杯水车薪还是怎么,父王总是一次次向我抱怨军饷不足……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辛醇看着他道:“你说。”

    明泽看向他的眼睛:“辛大人,会不会,有人贪墨军饷?”

    辛醇蹙眉,一脸不悦:“你怀疑兵部在往禹城运送军饷的时候有人中饱私囊?可每次运往禹城的军饷都是由你父王亲自点算完毕才回执朝中,再者说来,贪墨军饷乃是杀头之罪,怎会有人冒此大不韪?”

    “大人误会了,”明泽赶忙说道:“我并不是怀疑兵部有人贪墨,我怀疑的是我父王……”

    他低声说道:“我怕是我父王将这笔银子用在了别处,才一次次向朝廷要银子,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大逆不道!”

    他说的诚恳,甚至还一脸的痛心疾首。

    辛醇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竟怀疑到禹城王的头上?”

    “他虽是我父王,但更是禹城百姓的父母官,若他为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不顾江山安危,这样的父王,我宁愿不要!”

    “有志气!”一旁的马闻忍不住插了句嘴。

    辛醇听到这话也感慨万千,瞪了马闻一眼又对明泽说道:“这段时间,你还是和禹城少有往来的好。”

    “大人什么意思?”

    辛醇一时竟有些不敢看他,反叫明泽更是起疑:“皇上,要查办我父王?”

    “不会吧?”马闻惊讶道:“没听说啊!”

    辛醇又瞪他一眼,他赶紧捂紧了嘴巴。

    只听辛醇道:“你所担心的事情早有其他几位大人向皇上提过,禹城就算是无底洞,朝廷年年派发的军饷补银也该把禹城填满了吧,此番禹城再向朝廷求助,皇上之所以迟迟没有下令,便是想到了这一层关系。”

    “那……”

    “不过你放心,禹城关的安危当为重中之重,该给的,朝廷不会不给,但该查的,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

    明泽缓缓点了点头,攥紧的手又慢慢松开,拱手作揖道:“多谢辛大人告知。”

    “明泽。”

    “大人。”

    辛醇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和禹城的关系,要早做打算,你明白?”

    “我,我不是很明白……”明泽怔怔道:“大人的意思,难道是我叫我和禹城断绝关系吗?我虽知皇上一直有削藩的打算,但我生来就是禹城世子,这层关系如何断的了?”

    “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天,我自会在朝中为你奔走,你要做的,就是尽量和禹城断绝往来。”

    “为何?大人为何要为我一个质子奔走?”

    辛醇被他问的有些不耐烦:“单凭你我这段时间的师生之谊还不够吗!我辛百味一向袒护自己的学生,谁人不知?”

    明泽还要说什么,却被辛醇挥着袖子赶:“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有事就等上课的时候再说!”

    “大人!”

    “崔策!送世子出去!”

    “是!”

    崔策应声而入,对明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泽没动,反是马闻上前拉着他,将人拉到门外:“明世子,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咱们辛大人最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见不得无辜之人遭罪!”

    明泽不解道:“他护我,难道不怕受到牵连?”

    “大人自然有万全之策!”

    明泽依旧不解:“什么万全之策?这天底下有什么计策能瞒得过皇上?”

    马闻也不知该怎么说,只道:“这……世子尽管知晓,大人一定能说到做到就是!”

    明泽还要问什么,马闻已经避之不及的回去了。

    他只得跟着崔策往衙门外走,崔策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别胡思乱想了,辛大人帮你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

    “我娘?我知道我娘和辛大人是同窗,但我娘哪有这个面子可叫辛大人以身犯险的救我?”

    崔策笑道:“只是同窗这么简单吗?”

    明泽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大人不娶妻,不纳妾,独身至此,难道你不知是什么意思?”

    明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

    “事关禹城王妃的清白,在下不敢胡说,不过世子殿下倒是可以琢磨琢磨,或者偶尔也观察一下,看看辛大人身边常用的物什,挂的字画,甚至是对世子的态度,想来,会找到答案。”

    直到行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明泽的心情也是久久未能平静。

    他在京中多年未和辛醇有过交集,只知他是寒门士子,为人刚正明晰,不愿娶妻生子,反要传业授道。

    京中有许多关于辛醇不肯娶妻的流言,其中,其中自然有过什么艳俗的秘闻,却不想,竟……

    “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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