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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沦落更何安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乱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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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魔兽们沉沦在无休止的互相厮杀中。几日之后,它们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停下了内耗,开始在林间不断游荡、集结。数日之后的某一时刻,所有魔兽突然齐齐抬头,猩红的眼望向同一个方向。

    北方!

    短暂的平静后,隆隆的铁蹄浩浩荡荡,进军屏风叠,所到之处山倒树摧。一切生灵要么被裹挟其中,要么被无尽的魔兽之潮撕碎。

    神州五大学宫之一的巫祝学宫,奉祭酒千千萝衣之命在屏风叠阻击兽潮,中州博士协阵。

    那几日,无数南疆百姓翘首南望。他们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隆隆的轰鸣声昼夜不断传来。并且即使是在子夜,南方的天空亦是亮如白昼。

    第七日,一道金色的光影曳地而起,如白虹冲天贯日,在子午也清晰可见。是夜,地龙翻身。南疆无数河流一夜改道,由向东入海,变为向南奔流汇聚。

    有胆大者顺流南下,只见原本密密叠叠的大山已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之无际的大湖,亦或是大海。后人称之为“巫海”。

    无人知道那场战斗到底有多惨烈。只知道数万巫祝学宫弟子,生还者不足百人。而十巫之中,除叛变的巫抵笑面虎以及巫罗外悉数战死。而巫祝祭酒千千萝衣则生死不知。

    巫海以北,歌舞升平,海晏河清。广陵城依旧人声鼎沸,叫卖声穿行在大街小巷,不设城墙的城池仿佛不着寸缕的美女。中州城的百姓依旧在对天宫顶礼膜拜,宫中书声琅琅。

    直到某日,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云层间跌落,恰好落在中州学宫的钟楼之巅,第十三层。

    ‘铛——’他一拳砸在那尊已有万年没有响起的大钟——兴亡钟之上。

    钟声浩荡,风卷残云,巍巍如岳,汤汤若海。

    “铛——铛——铛——”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兴亡钟之上,全不顾自己手指关节已经粉碎。

    正在读书、研学、辩论、撰文的中州学宫弟子纷纷抬头。这钟声不属于十二律之中的任意一律,他们一时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资历老些的夫子则皱起了眉头——哪个顽皮的弟子,连兴亡钟也敢乱敲?

    当孟邱孟长老带着律堂弟子感到时,他们只看见双臂血肉模糊、已然昏倒在血泊之中的金戊子。

    “金师弟不是和姜长老一块去巫祝学宫拜学了么?怎么会如此狼狈地回来了?”

    “不会是一路上出了什么变故吧?”

    “有姜长老在,怎么会出事呢?”

    众弟子议论纷纷,百思不得其解。

    代祭酒荀方得知此事后,捏着黑子的手指一抖。棋子恰好落在要害处。

    全盘皆输!

    他带着全学宫最好的医师,全力救治金戊子。一日后,金戊子醒转,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便再次昏厥。

    “南……兽……死……”

    没有人理解他的意思,但所有人都知道,荀方听见这三个字之后面色刷白,脚步连退几乎跌倒。

    是夜,中州十二钟齐响八十一声,兴亡钟亦无风自吟,悠悠响彻天际。

    荀方连夜赶往梧桐小院。直到天色破晓,他才从院中离开。不久后他下令,所有弟子即刻起暂停课业,转而修行法术,否则以废徒论处,剥夺学位,逐出学宫。同时,密函开始如雪花般飞往各地学宫。不久之后,几乎所有学宫都做出了类似的决定。

    有夫子不服,找荀方理论。因为他带的弟子即将得业,若是停下课业,唯恐误了不久之后的考试。

    他进去时怒气冲冲,出来时却失魂落魄、面如土色。

    那日之后,有流言在中州学宫中传播,称南疆有妖族作乱,欲北上中原,屠戮神州。而不少学宫开始以各种名目派修行法术的弟子前往南方枚州城这一举动,仿佛从侧面印证了这一流言。

    弥漫在学宫中的气氛不是恐慌,而是兴奋。

    学宫弟子在读到五大人杰纵横千军,破敌万里的功业时,无一不热血沸腾,拍案称绝,直叹自己晚生了万年而不得与其并肩。

    如今有征战沙场,建不世奇勋之机会,凡有志之男儿无一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谣言流传到了民间,却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有人说,曾经的天宫高徒,今日的白魔在南方被司马先生诛杀。其身死而魂不消,于是转生化作厉鬼,以恶毒之法操控南疆妖族,欲杀回神州,击破学宫,一雪前耻。这场可能到来的弥天大祸,也因而被称作了“白祸”。

    有童谣在中州城中流传:

    青丘成空,白魔遭攻。

    昔者公子,如今恶翁。

    令兽雪来,奔落满峰。

    不有司马,何渡寒冬?

    ***

    扈江蓠很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当初陆家抛售南方产业时,有一些商人选择了跟。但更多的人被贪欲蒙蔽了眼,觉得这是绝佳的机会,通过各种手段盘来资金,吃下了这些产业。他扈江蓠本也属于后者,可当他找老朋友陆天阙喝了顿茶之后,他犹豫了。

    “往北跑!越北越好!”这是陆家第八管事给他的忠告。其余的,他不再透露半个字,只不停的抚摸着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思前想后,他决定跟从陆家的行动——他想通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比坐拥天下大半财富的陆家家主更聪明。

    他行动了,比陆家还快。当陆家还在尽可能降低损失的时候,他已经用最低的价格变卖了所有的桑场,将所有非固定的财产悉数运往北方中州城。

    不久之后,民间便传开了南疆将有大祸的消息。于是南方的产业一贬再贬。原本价值千金的商铺如今最多只能卖出二三百两,绫罗绸缎之类本来产量有限、极为抢手的高级织物也变得无人问津——乱世之中,只有屯粮才是上策。

    一夜之间,有无数借贷抄底的商人自挂东南枝。而他扈江蓠则一下子从同行眼中的蠢货变成了有极富远见的智者。

    因而,他近来心情相当不错。也正因为如此,当有一个叫缪楚冰的老友托他往北方带一批特殊的货物时,他欣然应允了。

    这批货物,是三个“人”——或者说,三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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