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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屠龙后记 > 第十八章 三佛形容总不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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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士行微一迟疑,停住脚步,问来人道:“施王何在?”

    那人躬身答道:“施王正在屋中等候陈指挥。”

    张士行四下里看了看周遭环境,问道:“此处不是施王平常议事之所啊?”

    那人道:“事关机密,故此施王请陈指挥至此密谈。”

    张士行奇道:“究竟所为何事?”

    那人道:“小人不知,只是奉命请陈指挥前来,指挥若有什么疑问,请当面问施王就是。”

    张士行点点头,不觉提高了警惕,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缓缓把门推开,见到屋中之人,不觉大吃一惊。

    只见施二娘正坐在屋中等他,略施粉黛,巧笑倩兮,英气中略带妩媚,在烛光映照下别有一番韵味,动人心魄。

    张士行正欲退出,施二娘起身叫住他,道:“陈指挥,奴家有要事相商,请坐下说话。”

    张士行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屋中,在施二娘对面坐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施二娘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觉噗嗤一笑道:“陈指挥,你干嘛那么紧张啊,怕我吃了你?”

    张士行拱手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请施小姐有话直说,若是无事,在下告辞了。”

    说罢,他就要起身向屋外走去。

    施二娘一把将他拉住道:“你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张士行脸色一红,只得坐下,且听她怎么说。

    施二娘看着他,不禁又是莞尔一笑,问道:“陈指挥,不知你出家前可有妻室?”

    张士行想了想,他虽与塔娜育有一子,但塔娜却是朱标侧妃,虽与宋三娘有婚姻之约,却无夫妻之实,虽与慕明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但分隔两地,永无见面机会,名为夫妻,实为路人。如此说来,他目前仍是孤身一人。

    于是张士行苦笑了一下道:“我若有家,为何出家?”

    施二娘笑道:“那就好。那你想不想成家?”

    张士行闻言,警惕的看着她,问道:“小姐何出此言?”

    施二娘道:“我看孤身一人在此,白天上朝处理政务,傍晚回到寺院中歇宿,出家人不象出家人,俗世人不似俗世人,就想给你说一门亲事,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张士行疑惑道:“不知小姐想给我说哪一家的姑娘?”

    施二娘脸上绯红一片,低下头来,扭捏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士行听了不觉好笑道:“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给自己说媒的。”

    施二娘脸色更红了,白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会笑我的。你是嫌我丑吗?”

    张士行拱手道:“岂敢岂敢,小姐平日里威风八面,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的紧。”

    施二娘闻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拍桌案道:“你这是讥讽我象男人了?”

    张士行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施二娘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娶不娶我?”

    张士行道:“一来我是出家人,不能娶妻,二来即使我想娶妻,也要问过我师父。”

    施二娘喝道:“你也说过了,今晚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若不娶我,我还有脸面见人吗?”

    张士行急忙站起,拱了拱手道:“告辞。”说罢,急忙朝门外走去。

    忽然大门打开,十几名士卒闯了进来,各持刀枪,将张士行团团围住。

    施二娘在他身后顿足道:“陈智,你今日敢踏出房门一步,我就让你粉身碎骨。”

    张士行冷笑道:“你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住我吗?”说罢,他身形一晃,闪电般出手,瞬间夺下了这些人手中的兵刃,哎呦呛啷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这些士卒都被扔出屋外,躺在地上呻吟不已。

    施二娘脸色一变,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说道:“你既然如此绝情,那我就死给你看。” 说罢,便举刀刺向自己的咽喉,

    张士行见状大惊,飞身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一拧,将她的匕首扔在地上。他动作虽快,那匕首依然划破了施二娘的肌肤,咽喉处流血不止。

    张士行急忙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给他止血,又从屋中找到一方手帕,给她包扎住伤口,一阵忙碌下来,额头不禁渗出许多汗珠。

    施二娘看在眼里,不由笑道:“现在又心疼人家了。”

    张士行怒道:“哪有如此强迫别人娶亲的?”

    施二娘笑道:“事急从权,我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成婚对象,只好找你了。”

    张士行奇道:“小姐二十多年都不曾着急,为何这一时半会便如此着急呢?”

    施二娘紧盯着他道:“我若对你说了实话,你一定要娶我。”

    张士行含糊道:“那要看怎么回事了。”

    施二娘霍得起身道:“你跟我来。”

    说罢,施二娘带张士行出屋,来到后寝殿左首卧室之中,床上躺着一位病人,面色黑青,形容枯槁。张士行一看此人正是施进卿,不由得大吃一惊道:“一刻未见,为何施王这般模样?”

    施二娘泪眼婆娑道:“今日晚膳后,父王在花园游玩,不料被一毒蛇所咬,没多久便是这幅模样了,眼见得就不行了。”

    张士行问道:“那没找太医来看吗?”

    施二娘道:“找过了,太医说没见过这种毒蛇,不知如何配药,服了一些解毒丸药,也都不管用。”

    张士行道:“那要准备后事了。”

    施二娘道:“我暂时封锁了消息,其他人还不知情。我想先和你把这终身大事定了再说。”

    张士行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这种玩笑?”

    施二娘道:“我没有开玩笑。你我终身大事一定,我便可以就任女王。”

    张士行惊道:“施王若有个三长两短,不是应该施同知即位吗?”

    施二娘气道:“凭什么一定是他即位,你都说了我是巾帼不让须眉,按照爪哇的规矩,女人也可以当国王的。”

    张士行没好气道:“那你就去当好了,为何找我来?”

    施二娘道:“我一介女流,即使当上国王,他们也不服我。我嫁给你就不同了,我当女王,你是指挥使,看哪个不服?”

    张士行恍然大悟道:“你是看上我手中的职权了,并不是真的爱我。”

    施二娘道:“那也不尽然。你智勇双全,为人又正直忠义,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但如今事情紧急,我们顾不上谈情说爱,你我今晚便成婚,待父王一去,我们立刻即位,让我弟弟措手不及。”

    张士行闻言,连连摇头道:“荒唐,荒唐。我又不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正说话时,躺在床上的施进卿哼了一声,慢慢醒转。

    施二娘急忙上前抓住父亲的手道:“父王,你感觉如何?好点没有?”

    施进卿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到了张士行,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道:“陈指挥,我快不行了。”

    张士行急忙上前安慰道:“施王,你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施进卿拉着他的手道:“我要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她年过二十,仍未找到婆家,今后我要把她托付给你了,劳你费心。”

    张士行脸上一红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施进卿脸上露出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罢,溘然长逝。

    施二娘扑到他的身上,放声大哭。

    张士行过来安慰她道:“小姐,节哀顺变。”

    施二娘哽咽道:“陈智,你答应我父王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张士行脸现尴尬,道:“此事须要禀告我师父,得他恩准,方能成行。”

    施二娘道:“如今情况紧急,你不能出宫,否则会泄露了消息。你既然答应了我父王,你师父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一定会同意的。你们现在就在父王的遗体前拜堂成亲,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张士行道:“这多不吉利。”

    施二娘道:“红白喜事一起办,没什么不吉利的。你我就在父王面前磕三个头,就算成亲了。我这个新娘子都不嫌弃,你个大男人嫌弃什么?”

    说罢,施二娘便把张士行拉过来,在施进卿的遗体前叩了三个头。

    然后,施二娘站起身来,命令宫中侍卫将宫门紧闭,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进出。

    侍卫们见张士行和她在一起发号施令,便都乖乖听令。

    然后施二娘草诏了一封遗书,上面说由她继承旧港国王,并宣慰使之职,最后盖上施进卿的大印。

    此日一早,施二娘命人召集群臣入宫。

    众人上得殿来,只见施二娘端坐宝座,均不由得大吃一惊。

    施济民指着他姐姐道:“姐姐,这是父王宝座,你焉能坐此,快快下来,免得被他责罚。”

    施二娘冷笑一声道:“父王昨日被毒蛇所咬,不幸仙逝,他遗命我为旧港女王。我安能不可坐此。”说着,她取出那份遗书,交给众人传看。

    众人看到上面有施进卿的大印,都默不作声。

    施济民气急败坏道:“自古大位传男不传女,父王怎么会将王位传给你呢,这封遗书定是假的。”

    施二娘道:“父王是按照爪哇规矩传给我的,我如今就是旧港女王,谁敢不服?”

    众人闻言,只见丹墀之下张士行按剑而立,面无表情,便都把头低了下去。

    施二娘指着张士行道:“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日我与陈指挥已经结为夫妻了。我们喜事丧事一起办,可谓两全其美。”

    张士行威名素著,且又握有兵权,施济民看胳膊拧不过大腿,便低头不语了。

    施二娘压服了众人,这才给施进卿举哀发丧,过了头七,便又和张士行举行了婚礼。

    朱允炆等人收到消息后,不禁目瞪口呆,先是给施进卿做了一场水陆大会,又参加了张士行和施二娘的婚礼,觉得世上最诡异之事莫过如此。

    黄瞻安慰朱允炆道:“师父莫急,这也许是件好事,旧港日后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朱允炆也只好自我安慰道:“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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