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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河易主 第十二章 金陵王气黯然收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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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富荣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孙富荣见此人瘦削精悍,三十多岁年纪,一身布衣,却是面生的很,以为是号中哪个伙计,便喝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没规矩?”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在下锦衣卫千户胡英,这就是规矩。”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啪得一声拍在桌案之上。

    孙富荣定睛一瞧,见那楠木腰牌上刻着锦衣卫左千户所千户胡英几个小字,赶忙起身施礼道:“原来是胡千户,失敬失敬。适才不知,多有得罪,望乞恕罪。不过,我听说锦衣卫已被裁撤,如今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胡英也不客气,大喇喇坐了下来,斜着眼看了孙富荣一下道:“看来孙翁也是孤陋寡闻了。你说的已是前朝往事了。如今新皇登基,又恢复了祖宗旧法。复设锦衣卫就是为了追治奸党。”

    孙富荣连忙道:“老朽身处扬州,消息闭塞,还请千户谅解。”说罢,他刚想招呼人进来,再上一副碗筷,加几个酒菜。

    胡英朝他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我此番前来是向孙翁问几个问题,随后便走。”

    孙富荣满脸堆笑道:“千户请讲。”

    胡英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指着纸上的几个字,问道:“孙翁,你可知这几个字是何人所写?”

    孙富荣上前仔细一看,上面写了仙聚楼三个字,落款是观山两个字。

    孙富荣认得是黄瞻所写,不由得嘴角微微一动,赶忙道:“草民不知。” 他暗自心道,这个黄瞻名列奸臣榜,锦衣卫也来追查,看来要牵连到自己了,此刻决计不能透漏半分,否则便是大祸临头。

    胡英嘿嘿冷笑道:“谅你也不会承认,我一路追查到此,岂能无端找上门来。”说罢,从腰下一个皮囊中掏出两根手指,扔在桌上。那是两根小拇指,被人齐根砍断,黑紫的血块凝结在断口,甚是吓人。

    胡英道:“守西门的一个叫石头的士卒和一个叫郝松的总旗见过这个观山先生,他和一个和尚,两个文士,两个武人在一起。但他们起初不肯说,被我砍了手指,才说实话。那些人是坐你们富荣号的马车进城的,赶车的小伙子叫袁小五。”

    孙富荣吓得向后一跳,连连摆手道:“胡千户,我手下管着数百人,袁小五只是一个赶车的。你所说的什么和尚,武夫、文士的,我一概不知。不行,我将他唤来,你可向他当面询问。”

    胡英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膝道:“我来贵府之时,曾去拜会过扬州卫指挥王礼,其弟王宗曾和我说起,那个袁小五可是孙翁的亲信啊,听说他武艺高强,力举千斤,孙翁曾举荐他为御史王彬的贴身护卫,后来为了搭救王指挥,你和王宗还演了出好戏,骗走袁小五,这才杀了王彬,我说的没错吧,孙翁?况且坐在车上的还有一位秦先生,他可是你的账房大先生啊。”

    孙富荣听罢,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胡英连连叩头道:“千户饶命。”

    胡英起身将他扶起,笑道:“孙翁,我要你的命何用,你只要告诉我那几个人身在何处,去往何方便可。”

    孙富荣悄声道:“千户,不过此事老朽确实不知请。我只知道秦先生命人从富三号漕船上卸下了一千斤粮食,我觉得奇怪,正要向他查问。千户你就来了。”

    胡英道:“你把那个秦先生和袁小五叫到此处。”

    孙富荣说道:“好的。”便出门唤来一个仆人,命他请秦先生和小五到他屋里来,说有要事相商。

    那仆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过不多时,回来禀告道:“老爷,秦先生和小五哥刚才出门去了,至今未归。”

    孙富荣对胡英无奈道:“或许是他们俩听到了什么风声,就此躲起来了吧。”

    胡英问道:“那富三号漕船停在何处,开往何方,几时启程?”

    孙富荣道:“那富三号船就停在东门外运河码头,今日戌时启程,开往淮安。”

    胡英看看天色将暮,已近戌时,便对孙富荣点点头道:“今晚若是能抓住奸党,你便是大功一件。若是让他们走脱,你与奸党同罪。”

    孙富荣闻听,哭丧着脸道:“千户这是从何说起?我与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北平按察使陈瑛等诸位老爷,交情匪浅,你不看情面看佛面,就饶过我吧。”

    胡英并不答话,出了门后,打声呼哨,三步并作两步,便飞身上墙,紧接着墙头屋顶又现出几个黑色身影,几个人一跃而下,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富荣一个人在屋里长吁短叹,忽然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正是秦先生和袁小五。

    孙富荣一见这两个人,急忙拉住他二人的手道:“锦衣卫正在四处抓你们,你们还敢留在此处,还不快走。若不是我命下人给你们传讯,你二人焉有命在?”

    秦先生冷冷道:“孙翁,你就不必再费力演戏骗我们了。你和那个锦衣卫胡千户的对话,我们俩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富荣脸现尴尬,解释道:“秦先生,小五,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秦先生和小五二人双双跪倒,向孙富荣磕了三个响头,道:“你在我们危难困苦之时收留了我们,我们感激不尽,给你叩了这三个头后,我们之间便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说罢,二人站起身来,小五一把揪住孙富荣的衣领,道:“孙富荣,你骗的我好苦,就是你和王礼兄弟合谋杀死了王御史,献出了扬州城。”

    孙富荣被衣领勒得脸色涨红,咳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秦先生急忙劝道:“小五,快放手,你快要把他勒死了。”

    小五闻言,这才放开手。

    孙富荣大声咳嗽了几声,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半天才缓过神来:“小五,你我草民,生活不易。他们神仙打架,管我等何事?做人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那么死脑筋。”

    小五啐了他一口,骂道:“墙头草,随风倒,只认钱,没义气,你和我爹一个德行。”

    孙富荣摇摇头道:“小五,你还太年轻,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就什么都懂了。”

    秦先生道:“孙翁,既然锦衣卫盯上了你,此事必要有个了局。所以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也是给你洗脱罪名。”

    孙富荣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掌灯时分,蹄声得得,一辆黑漆马车出了扬州城东门,沿着青石板街,来至码头停下。

    码头上停靠了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其中一艘平底漕船上挂了两盏灯笼,一个上面写了个孙字,一个上面写了富三两个字。

    这时,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中年人,他环顾四周,看一切正常,便从车里扶出来一个人,那人身披斗篷,看不清面目,步履蹒跚,这个中年人将他扶进船舱,然后出来,又从车上扶下一个身披斗篷之人,扶进船舱。一连如此反复,他一共将六个人扶上船,接着便要解开缆绳,摇橹离开。

    忽然从码头四周涌出数十名黑衣人,张弓搭箭,将富三号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手持钢刀,指着那名中年人道:“秦先生,久仰大名。快叫你的同伙儿出来投降,否则乱箭齐发,让你们死无全尸。”

    秦先生诧异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打劫吗?”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是锦衣卫千户胡英,奉命前来捉拿奸党,你快叫他们出来投降,不要作他想,此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你们决计是跑不掉了。”

    秦先生徐徐道:“我是富荣号的账房先生,我们准备前往淮安府运粮,这船上皆是我们富荣号的人,并没有什么奸党。”

    胡英跳上船来,举刀指着秦先生道:“你不用花言巧语的骗我了,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和你一起的是六个人,一个和尚,两个武人,三个文士。”

    秦先生面不改色道:“胡千户若是不信,自己去船舱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胡英低头进入船舱,抓过一个人,掀开他的斗篷一看,这个人一脸惊恐,却说不出话来。

    胡英仔细看去,只见那人在脖颈之上扎了一根银针,他急忙把这根银针拔了出来,那人啊的叫了一声,长出一口气,道:“这个秦先生和小五实在可恶,把我们骗来,却给我们扎了几针,让我们手足酸麻,口不能言。”

    胡英急忙转身出了船舱,来寻那个秦先生,却见他纵身一跃,跳入了运河之中。

    胡英大叫放箭,码头上锦衣校尉乱箭齐发,嗖嗖嗖射入水中,溅起了无数浪花,却不见秦先生丝毫踪影。

    胡英额头冒起一阵冷汗,急忙再进入船舱,把那剩余五人的斗篷一一拿开,却在里面发现了孙富荣。

    胡英急忙把他脖颈、腋下的几根银针都拔了下来,孙富荣顿足大哭道:“这个老秦,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如此对我。”

    胡英惊问情由。

    孙富荣抽泣道:“胡千户,你走后没多久,那个秦先生和小五便闯入我屋,在我身上扎了几针,令我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然后又将府中的几个下人骗了进来,如法炮制,然后把我们几个人塞入马车,接着便带到了这里。他人现在哪里,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胡英满脸怀疑的看着他道:“那个袁小五呢,他人在何处?”

    孙富荣道:“胡千户,我真不知道。”

    胡英刷得一声将钢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微一使力,孙富荣的脖子上便渗出血来。

    孙富荣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道:“胡千户,我真不知道他们人在何处,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

    胡英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将钢刀放下,对孙富荣道:“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若是日后我知道你敢骗我,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孙富荣道:“我一介草民,哪敢骗锦衣卫老爷。”

    胡英转身跳上岸去,走到街角。

    这时从阴影处走出一位老者,瘦小枯干,须发皆白。胡英向他躬身施礼道:“师父,徒弟无能,让那些人逃走了。”

    那位老者目光锐利,望向北方,喃喃自语道:“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他们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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