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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我的半成熟男友 > 第三十九章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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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西十二教学楼,前方,左方,后方都是教室。连接各个教室的是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楼梯,身为资深路痴的梦舒立刻丧失了方向感。

    “大白,你当初是在这里怎么找教室呢?”

    苏白笑嘻嘻向右转过身,耐起性子为她讲解:“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伸出右手,手指指向则为南,也就是S区。同理,左手手指所指的方向即为N区。大号9-12在西边,小号1-4在东边,中号5-8在半层。”

    看着苏白饶有兴致地给梦舒介绍,宁川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枉他当初那么费心地教会她。

    梦舒看向右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这边第一个教室是N109?”

    “嗯。”苏白点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阿梦,我记得你的方向感也不太好吧。大学刚开学的那几天,找的到方向吗?”

    梦舒笑着摇了摇头,“开学的那几天,的确是经常迷路。特别是有两节不同的课连着上的时候,走出一间教室,换了一个坐标系原点,我就找不到北了。只能绕到教学楼外,再走进另一个教室。”

    易盏张开手臂,在梦舒猝不及防时抱住了她。

    梦舒一边挣扎,一边小声抗议着:“这还有学生呢?”

    “这里是大学。”易盏贪婪地嗅着梦舒青丝间的淡淡发香,既然抱住了她,他就不想放手。

    一旁的苏白好笑没好气地说:“这里还有我们呢!”

    挣脱了易盏的怀抱,梦舒看着面前这个朝她傻笑的男人,马上没了脾气,也只能跟着笑。

    “大一和大二上学期我们数学专业要学一门专业课叫数学分析,每周三次课,很快我就把这门课的教室记住了。以这间教室为参考点,找到其它教室也不是很难。”

    “三个学期?”易盏有些诧异,他在大学学的课程都只用学一个学期。

    梦舒点点头,笑着道:“放在以前的话,数学专业也是五年制,数分要学四个学期。现在改成四年制,数分就只用学三个学期。”

    看着现在笑起来云淡风轻的梦舒,易盏心里反而有些心疼。凭着他当年的一句“学数学最大的天分是认真”,孤身一人闯入数学虎狼之地的她,又会遇到多少无助的时候。

    杵在一旁默默看着唠嗑的三人,终于忍不住提醒:“同志们,咱们已经站在这里好几分钟了,去哪?”

    易盏哈哈大笑,“夏老师,我们去哪听课?”

    “那就这边吧!”

    一连看了四间教室,都是自习教室,四人只得往上走,所幸,N209是习题课教室。

    黑板,是一个教室的门面。走进一间教室,身为人民教师的梦舒总是首先把目光聚焦在黑板上。

    巨大的黑板有一半的面积被白色幕布遮挡,幕布上展示着今天下午要讲的题目。剩下的一半,是一个富有激情的小伙子奋笔疾书的空间。

    坐在最后一排的梦舒,很快就感觉到格格不入的气息。

    幕布上的题目全英文,她在阅读时总是会在几个关键的单词上卡住,导致难以理解题意。学生们基本上都坐在前排,最后三排只有他们几个人。

    易盏也有相同的感觉,不由得笑着道:“咱们几个人,很明显不是来学习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几人离前排较远,只要控制好音量,也不会影响前面听课的学生。

    “这些学生上什么思修,马原,毛概也这样认真吗?”

    “专业课的话,大家几乎都会提前十几分钟抢占前排位置。而教育通识课,说实话,我都替老师感到尴尬。来的学生都坐在后排,写论文的写论文,做其它科作业的做作业,很少有人在听讲。要不是回答一个问题能给加一点平时分,整个课堂都是老师的独角戏。”

    易盏用肩膀碰了碰宁川,“老宁,你也是这样?”

    虽然面部没有什么表情,但点头动作已经足够说明答案。

    “你们夫妻,都够精致的啊!”

    “学在关科,这里学单指专业课。”

    梦舒看向了易盏,“阿盏,你们学经济的呢?”

    易盏笑眯眯地说:“我尽量听一下,感觉那些老师,讲课还挺有意思的。”

    梦舒点点头,看来学过“看不见的手”理论的他,仍然没有变成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们讲的是啥?”看着黑板上没有一个能看懂的公式,身为博士的苏白不禁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量子力学,就是高等量子力学!”从“波函数”三字中,梦舒早已得到了答案。

    易盏笑了,“这么巧!”

    “怎么感觉我一点都听不懂。”苏白很努力地想要看懂第一题,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你看这题,不仅用了微积分和概率论的知识,还有一些简单的复变函数知识,而要理解量子力学,本身就需要很好的线性代数基础。”

    “原来是这样,我只学过一点高等代数的皮毛。”苏白调整好心态,“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今天下午就当看看热闹啰。”

    由于黑板的面积实在有限,每道题的公式推导又极其冗长,讲台上的小伙子只得不停地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擦写之间,脸上的汗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渗出。

    “在课上,马老师已经给大家介绍过Mach-Zehnder干涉仪的工作原理,这里我就不再赘述。第一周作业的最后一道题是马老师根据Elitzur-Vaidman bomb testing problem出的题,我改了一下大家的作业,有大概四分之三的同学认为这个炸弹有可能会炸,其余的同学认为这个炸弹不会炸,那么这个炸弹到底会不会炸呢?”

    对新鲜事物比较好奇的易盏立刻来了兴趣,“咦,这个题目有意思!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我站队不会炸。如果炸弹炸了,这种量子检测还有什么意义?直接把炸弹点了不就得了。”

    “附议。”苏白与易盏的看法一致。

    宁川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黑板,由于完全不知道解题思路,他拒绝发表看法。

    梦舒笑了,“学量子力学光靠想是不够的,为了使人信服,实验和数学表达是必不可少的。透镜AB都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透过或者反射光子,我倒是感觉,如果这个炸弹是可爆弹,应该会有一定的概率会爆炸。”

    看着学生们期待答案的眼神,讲台上的助教向上推了推眼睛,“这个问题的提出背景是这样的:假设某武器库里有一批炸弹,其中一些是可爆弹,另一些是哑弹。每一枚可爆弹里都装有“光子触发感应器”,当感测到光子时会引发爆炸。哑弹由于没有配备光子触发感应器,不会与光子相互作用,因此不能感测到光子,也不会发生爆炸。Elitzur和Vaidman于1993年提出疑问:有没有办法在这些炸弹中检测出一些可爆弹,而不引起所有可爆弹发生爆炸?在经典力学里,这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但在量子力学里,使用零作用测量可以给出解答。”

    听到“检测出一些可爆弹”,易盏马上明白了自己站错了队,不免有些丧气。

    想当年,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接过老师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独特见解,只为了在回到座位的那十几步的路程中享受梦舒崇拜的眼神。可如今,他意气风发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很快就被人否定。更令他感到时过境迁的是,当年那个对数理化一窍不通的小女孩,提出的见解居然是对的!

    瞧见易盏微微嘟着嘴巴的动作,梦舒知道身旁的男人又开始较真了。她只好憋住笑意,柔柔地说:“没事,这道题非常口语化,和我在课上举的例子差不多。这道题的确非常有意思,如果题目再稍微润色一下表达地更清楚,那我们的思路也会更加清楚。”

    易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道:“看来在不了解情况之前仅凭经验发表看法,果然还是不行。”

    “听听这道题的具体答案吧。”

    几个人一齐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黑板上。

    正确答案是:如果炸弹是哑弹,那么这颗炸弹可摘除,只有探测器A会响。如果炸弹是可爆弹,炸弹有50%的概率会被引爆,两个探测器都不会响。如果炸弹是可爆弹且没有被引爆,那么两个探测器各有50%的概率会响。综上所述,只要探测器B响,那么炸弹一定是可爆弹。根据量子芝诺效应,该实验还可以改进,使产额率达到百分之百。

    听完助教的一番讲解,易盏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哇,好神奇的量子力学!”

    身边的三人齐齐点头。

    “就是有点听不太懂。”

    坐在后排的四人一边笑,一边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助教放下手中的粉笔,另外一个助教很快拿着几张验算纸走上讲台。

    “第二周的作业,有几道题选自朗道位垒,很多同学在群里留言把你们做哭了。不过大家也是非常不错的,尽管留着泪,还是咬着牙做了出来。”

    教室里哄堂大笑。

    “被誉为全能物理学家的朗道,他对理论物理提出的考纲,被称为朗道位垒。在朗道逝世之前,仅有43个人通过了这个位垒,而这43个人中又有很多人当选了苏联的院士。”

    梦舒在心里默默为这帮孩子祝福,希望他们能够真正成材,为祖国的科学事业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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