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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隐动 第四章 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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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五到了魏国的都城大梁,想到未来荣华富贵的日子,心中一阵窃喜。季五偷偷变卖了财物,在大梁城中置了一处宅子,又讨了两个小妾,安顿完了,享受了一番美滋滋的日子。不到一月,季五手中的钱财快要花光了,于是一边打探魏国朝廷消息,一边思考着如何好好利用这布囊中的“天机”。

    此时魏国一直是惠施为相,多年以来颇得魏王器重。惠施人称“惠子”,诸子百家中“名家”的创始人之一,在当时和庄子、孟子等人齐名,可谓是名满天下。半年前秦王派张仪至魏国为官,令其以连横之策破合纵联盟。张仪到了魏国,魏王拜他为上卿。张仪乃鬼谷子先生的学生,颇有心机才能,又是秦王看重的人物,因此惠施虽为相,却处处受到张仪排挤,正是郁郁不得志之时。

    那季五也深知惠施是名满天下的人物,又打听到了惠施的为人,觉得去找丞相惠施比较妥当,于是准备了一晚,第二天就直奔丞相府而去。

    季五到了丞相府门口,知会了看门的,看门的告诉他丞相上朝还没回来,季五于是说道:

    “无妨,我就在此等候丞相大人吧!”

    看门的也不理他,任他在门口等候。过了一阵,惠施下了朝,到了家门口,季五迎上去大声道:

    “丞相大人,小人有宝物献上!”

    惠施在轿中掀开布帘一看,就在家门口落了轿,走上前来对季五问道:

    “你是何人,有何事啊?”

    “小人季五,原是洛邑人士,闻得丞相大人贤能仁爱,因得一宝囊,内藏天机,特来进献给丞相大人!”季五道。

    “哦,有这等事?快快进来说话!”惠施正在苦求良策以解困顿之时,不免对季五的话多了几份好奇,于是将季五请到了家中。

    惠施先进了内堂,脱了朝服,不一会儿走出来与季五相见。季五见丞相来了,站起了身,不敢坐着。

    “是何宝囊天机,你可呈上来瞧瞧!”惠施见了季五径直说道。

    季五于是拿出了布囊,交给了惠施。惠施打开布囊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惠施作为名家开山鼻祖之一,又做了多年丞相,自然不是一般的见识。

    “这布囊你是从何得来?”惠施惊问道。

    季五早已想好了说法,将故事略加修改了一番,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阵,只说是他一人得了这宝囊,想着如此才显得这天机宝囊的贵重之处。惠施一听,觉得季五所言大几无差,于是立即吩咐下人道:

    “去把黄缭找来!”随即又对季五道:

    “壮士且下去吃杯茶,我有些要紧的事处理一下,稍后要重重赏你!”

    季五一听,心中暗喜,想来赵常所言不错,这布囊果然暗藏天机。

    黄缭进来见了惠施,惠施突然向黄缭作揖说道:

    “没想到先生乃当世高人,恕本相眼拙,请受我一拜!”

    黄缭一听,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赶忙下跪道:

    “丞相何故如此,莫非是要驱逐小人?”那黄缭也知惠施在朝中受到张仪排挤,日子不好过,因此作此疑问。

    惠施赶忙上前扶起黄缭,说道:

    “先生莫要谦虚,我今日方知先生乃隐士高人,请先生莫怪之前怠慢!”

    “丞相莫要取笑小人了,承蒙大人不弃,给在下衣食饱暖,小人无以为报,但有所驱,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缭乃惠施府上一名食客,惠施待人诚厚,他这一番话说得倒是真心。

    惠施一听,这番话倒似出自肺腑,心中略有狐疑,于是问道:

    “先生深知音律,精通音理,昔日曾见先生以声音击破水缸,匪夷所思!请问先生这是何技能,属于何种流派?”

    “此乃‘声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属于‘上下流’技派中的‘上流’之术,昔日大人也曾问过,我也曾作过回答,为何今日如此惊讶?”黄缭见惠施今日重提此事十分不寻常,因此对惠施如此问道。

    惠施一听,果然他记忆不差,于是又问道:

    “这上流技派和下流技派何以区分?”

    “上流技派有声术、味术、火术等,下流技派有奔术、幻术、忍术等,至于如何区分,我就说不清了!”黄缭答道。

    “先生既是门派中人,何以连这个也说不清?”惠施疑道。

    “昔日周游列国,行走江湖之时,识得一奇人,因机缘巧合,学了一二,却算不得门派中人!”黄缭答道。

    “先生如今能寻到那位奇人否?”

    “恐怕有些困难!”黄缭此时对惠施的异常举动心中已经有些数了,想是丞相误以为自己就是“上下流”技派中的高人,故意在他门下隐居的缘故。

    “昔日先生也曾提过那位奇人,当时以为先生谦虚,倒是不曾在意,如今听先生所言,世上真有隐士高人啊!”惠施失望地叹道。

    “多年以来,我也曾用心寻过这位高人,原本是想推荐给大人,助大人一臂之力。后来又想,似这等隐士高人,必不出仕,又因多年寻而未果,也就作罢了!”黄缭说道。

    “上下流技派中可有‘意术’这一种?你可知这又是什么技艺法术?”惠施又问道。

    “没听说过,不知这‘意术’是何技术!”黄缭答道,心中对惠施的问题有些惊奇,只听惠施又问道:

    “你既多年行走江湖,可有听说过‘玄门’和‘异相’这两个门派?”

    黄缭略一沉思道:

    “异相从未有闻,或许不是一个门派。‘玄门’倒是略有耳闻,可不知说得对不对了?”

    “但言无妨!”惠施高兴道。

    “先生知道那张仪乃鬼谷子门下一个杂役,只因呆得久了,听了一些心得,就有如此呼风唤雨的本领,可见鬼谷先生的神妙之处了!”惠施一听黄缭提到鬼谷子,又提到张仪,未待他说完,打断道:

    “似这等搬弄是非的小人,量那鬼谷子先生也不会将真本事传授于他!”

    “这个自然!那鬼谷子先生有一师妹,二人皆师从老子道君,得道之后人称为‘九天玄女’,精于奇门遁甲,阴阳八卦,或许和你所说的‘玄门’有关!”黄缭说道。

    “这奇门遁甲之术我也听说过,但从未见过。昔日我在稷下学宫之时,曾和鬼谷先生王禅有过一面之缘,多年未见,我等忙于俗事,他却隐于世外,修成正果!但由鬼谷先生来看,可知这九天玄女也非寻常之人,这世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惠施深深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

    黄缭见惠施问了这么些古怪的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由惠施的提问看来也知晓了一二,于是对惠施说道:

    “大人何不找来庄子先生问一问?”

    惠施一听,似猛然惊醒,高兴道:

    “是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庄子是惠施的至交密友,早些年的时候,二人由于思想见解不同,经常争论得互相破口大骂,最后大多是惠施让着庄子,二人争论越多,感情却是越深,非寻常交情可比。庄子周游列国,对于一些奇人异士多有了解,他自己也算是半个隐士,因此黄缭说起庄子的时候惠施竟因为和庄子太过熟悉而忘记了他。

    黄缭退了下去,惠施在屋中走来走去,拿着布帛看了又看,也没发觉有什么特别之处。惠施虽然对上面所说的七隐仅仅略知一二,但却知道不是寻常言论。惠施是个忠厚之人,在魏国为官多年,虽然目前不被魏惠王青睐,但对魏惠王却是十分忠心,心中只认为一是魏惠王年老糊涂了,二是张仪那小人搬弄是非所致。

    惠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一方面决定将此事禀告魏王,一方面准备派人去请庄子,向他请教其中的奥秘。

    惠施先派了人去了宋国请庄子,想到又能与庄子相见,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宽慰,高兴之余当即带着季五入朝面见魏王。

    惠施和季五二人先后向魏王禀告了情况,魏惠王看着布帛上面的字,虽然对其它六隐全然不知,但对于“鬼谷”却是深有了解的。此时魏惠王在位已经将近五十年了,他手下最厉害的将领孙膑和庞涓就是出自鬼谷子先生的门下。如今二人皆已去世,魏国就被秦国欺凌得一塌糊涂,而秦国的强大也是因为得了商鞅,商鞅是鬼谷子先生的学生,也是先事于魏而后再事秦。所谓得鬼谷者得天下,在魏惠王看来无需这七隐中的三四,只需鬼谷这一派就已足够了,因此对这布帛上的所言是深信不疑。

    惠施只听魏王发话道:

    “来人!将这小人拉下去斩了!”

    季五一听,吓得魂儿都丢了,赶忙说道:

    “在下是个老实人,请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惠施也是一愣,赶忙对魏王道:

    “大王何故冤杀好人!有什么疑问请大王言明!”

    “我堂堂魏王岂能受这等小人诓骗,休得再言!拉下去斩了!”魏王道。

    季五连喊带呼,惠施也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侍卫们已经过来把季五拉了下

    去。

    季五吓得腿发了软,被侍卫们拖了出去,脑袋里一片茫然,做了个糊涂鬼。惠施只怪魏王老得犯了糊涂,不知真言天机,误杀了好人,于是愤愤而去。

    此时魏惠王虽然年老,在此事上却不糊涂,他深知这布帛上所言暗藏天机,不可告人,因此将季五灭了口,又因为他此时信服张仪,疏远惠施,因此也不愿和他言明,如此也好让惠施对这布帛上所言不必当真。

    与糊涂鬼季五相比,赵常要精明得多。赵常原本是要去楚国寻功邀赏,却是先去了韩国都城新郑。他在新郑将从墓中盗取的宝物换成了楚国的爰金,先购了一处老宅,在地下埋了几块大金币,安排好了后路,又购了一匹快马,一路直奔楚国而去。

    数日之后,赵常到了楚国的都城郢都。楚国的国王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因此他也只得先找一处客栈住下来慢慢再作计较。

    赵常在街上用金币换了一些铜币,一边溜达,一边留意着身边的人,看到有些衣着华丽、来头不小的人,就故意靠近搭话,好混几个熟人打探消息;一连几日,倒是十分自在逍遥。

    赵常见这郢都规模宏大,人来人往,比那韩国的新郑和周天朝的洛邑都要繁华热闹得多,心中便暗自高兴,想着这楚王也定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到时候进献了布囊天机,封赏肯定是少不了的。他虽连日里在街上溜达,有吃有喝的,但出手却十分小气,不舍得花大价钱。郢都城中有一条街叫做“女市”,是青楼聚集的地方,有几家大的妓院,赵常在此附近闲逛最多,虽然时常心中痒痒,却舍不得花钱,从未进去玩耍过。

    这一日赵常刚刚逛到女市街头,正准备往里走,突然见到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们向着他飞奔而来。当头的一个公子一路飞奔,全然不顾行人,行人一见他也是避让不及。赵常看见一些坐着轿子,似乎有些身份的人也让在一旁,不敢挡道。赵常遂找了平日里熟悉的一家茶馆坐下,叫了店小二来问道:

    “小兄弟,刚刚那位骑马的公子是何人?你可知道?”

    “客官说笑了,子兰公子谁人不识!”

    “在下刚来郢都不久,倒要向你讨教讨教!”

    “那是大王的小公子,母亲郑袖是大王的宠妃,这郢都城里最得罪不得的人了!”

    “子兰公子常来女闾之市吗?”

    “隔三岔五。”

    “后面跟着的两个公子又是什么人啊?”

    “屈原公子和上官公子,都是贵族公子!”

    “今日出来得急,竟忘记带上铜钱了,改日再来喝茶吧!”赵常说着起身离开了。

    赵常估摸着子兰公子大约弱冠年纪,又如法向人打听了一些关于子兰公子的消息,得知这子兰公子是楚国王室成员,颇得楚王宠爱,便存了有意接近之心。

    赵常一连跟了子兰公子数日,对他的住所行踪约摸知道了个大概。这一日,三位公子又聚到了一处,进了一处玉器坊,赵常远远在一旁观察着,企图寻找机会接近子兰。不一会儿只见三人争吵着出了玉器坊,赵常突然听到子兰公子朝另一位屈原公子大骂道:

    “滚回你的丹阳去吧,这里是郢都,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子兰突然大骂道。子兰所说的丹阳在今日的湖北境内,与今日的江苏丹阳并非一处。

    “郢都又怎么了,郢都又不是你的天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仗着一个妇人而已!”屈原好不逊色道。

    屈原也不是一般的贵族,是楚国国姓芈姓后裔,也是有地位的王室公子,这一点赵常也打听到了。此时屈原因为在丹阳抗击秦军有功,刚刚到郢都来受楚怀王的封赏,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后世人看屈原的《离骚》、《楚辞》等诗篇,文章华丽浪漫,总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不知原本他原是个宁折不弯、性情刚烈之人。

    子兰一听屈原如此诋毁于他,一怒之下拔出剑来就刺向屈原,屈原也立即拔出剑来应对,另一位上官公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刀剑之下,却又劝不了架。二人斗了几个回合,子兰明显不是对手,被屈原打落左闪右躲。赵常见状,立即靠了过来,就在子兰正要落败之时,赵常突然伸出长剑替子兰挡了一剑。赵常立即收起了剑,挡在二人中间,笑脸向二人作揖说道:

    “二位尊贵之人,都是王亲贵胄,在此相斗岂不惹了笑话!何不就此罢手,有话慢慢好说!”

    “哼!想在本公子面前逞能,得拿点真本事出来!”屈原说罢,不愿再作计较,转身就离开了。

    “你等着瞧!”子兰正要出丑之时,被人救了一架,也不敢再纠缠了,只得撂下了这一句狠话,来挽回点面子。

    待得屈原走远了,子兰缓过神来,对上官公子骂道:

    “你是木头啊,不知道帮我,还要一个路人来帮忙!”

    “我┄┄我怎么帮你啊!”上官公子似乎有些委屈道。这上官公子名叫上官淼,乃楚国莫敖之后,也是颇有权势的世家公子,但地位比起子兰公子来还是差了一截。

    “你是何人?竟敢搅和本公子的事!”子兰遂看了看赵常问道。

    “在下从洛邑而来,适才看那屈原不识抬举,看不过去,原本想帮公子揍他一顿,只是怕事情闹大了,故而劝公子收手,请公子恕罪!”赵常道。

    “哼!本公子定会收拾他的,你们等着瞧!”子兰愤愤道。

    “他不过是仗着刚刚在丹阳得了军功,有你父王的赏赐,临时得意而已!公子要收拾他,不就是迟早的事吗!”上官淼拍马屁道。

    “今日真是晦气,走吧!”子兰收起了剑,准备带着一帮人离开。

    “子兰公子┄┄”赵常见他要离开,赶紧叫住子兰道。

    “你有何事?莫非是要讨赏不成?”子兰眉头一皱,看着赵常问道。

    “公子误会小人了,小人只愿跟随公子,鞍前马后伺候公子!”赵常赶紧说道。

    “你有何本领,能够伺候本公子?”子兰一返常态高傲地问道。

    “我有一宝物欲献给公子,可保公子建功立业,远在屈原之上!”赵常自信地说道。

    “你且跟我来吧!”子兰说着,也不看他一眼,上了轿子,打道回府了。

    赵常一路跟着子兰,到了公子府,子兰坐定了对赵常说道:

    “你有什么东西,拿出来自给我看看吧!”

    “在下偶然得了一宝囊,内藏天机,正欲献与楚王,不想撞见了公子,在下就想,公子乃大王最宠爱最看中的人,献与大王和献与公子是一般的道理,因此斗胆依附了公子!”赵常道。

    “是什么宝囊天机,拿来我看看!”子兰似信非信道。

    赵常从怀中取出了布囊,小心递给了子兰,心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子兰取出布囊中的布帛一看,轻轻念了一下上面的字,心中有些警惕。这子兰虽然年轻,却是个极有心机的聪明人,虽然不明其中真义,但隐约觉得其中有些文章,于是问道:

    “这布囊你是从何得来,老实交待,不得隐瞒!”

    赵常于是将布囊的来历说了一遍,但把他杀害蔡魁一段作了修改,说成是蔡魁摔马而死,又把季五从中删除了,也说成是自己一人得了宝囊。

    子兰一听,觉得事情经过倒是有些靠谱,于是对赵常说道:

    “你且留下,待我核实了此囊中之言,倘若果真暗藏天机,我必有重赏!”

    “此乃真言天机,公子不可轻示于人!在下有一谋划,不知公子肯听否?”赵常怕这子兰公子年轻不懂其中奥秘,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你说吧!”子兰刚刚受了屈原的气,不耐烦道。

    “公子可向大王推荐小人,让小人将此天机献与大王,大王必定识得其中天机,也因此更加器重公子。公子可和小人同去,趁机求取机会,向大王进言由你去寻找世间‘七隐’,揽了这份差事。如此一来可为国效力,建功立业;二来可趁机笼络奇才,助公子成就一番大事!”赵常一边说一边观察子兰的表情。

    子兰今日受屈原之辱,也不过是因为屈原有功之故,屈原虽和他同属芈姓,毕竟是远宗子弟,比不得他是当朝的王子,因此赵常的这番话倒是触动了他。子兰听了赵常这一说,略一沉思,随即对赵常说道:

    “为何要你去进献给大王?我去就是了!再说是不是天机真言,我也要证实之后才能向大王禀告!”

    赵常一听,有些愣住了,原以为这公子子兰不过是一浪荡王子,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思维敏捷。事到如今,赵常自然不能和子兰争辩,只得顺水推舟地说道:

    “公子说得是,若是公子亲自向大王进献,那是再好不过了!”

    子兰得了此物,心中狐疑,加上心情烦躁,坐立不安,于是揣着布囊来找他的母亲郑袖。

    郑袖见了布帛,仔细一看,心中大惊,立即问子兰道:

    “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子兰作了回答,郑袖又道:

    “赶紧将那人带来,我要亲自询问!”

    子兰遂回去叫了赵常,一路进宫而来。赵常路上暗思,想是这王妃是个识货的人,知道这宝囊的妙处,待会儿定是少不了奖赏了。想到此处心中一阵高兴,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快要来了。子兰虽然心中有些纳闷,但估计定是与这布帛上的字有关,心想这区区两行字果然有些玄妙。

    郑袖见了赵常,将事情的由来细细的问了一遍。待赵常回答完毕,郑袖唯恐有什么疏漏之处,又提了一些问题。赵常回答完了,郑袖对宫中侍卫说道:

    “来人呐!将此秦国的奸细拉下去斩了!”

    赵常一听,丈二摸不着头脑,立即呐呐地问道:

    “娘娘这是为何?小人可是一片忠心呐!”

    “那老太监本是我楚国之人,你二人将他杀了,又夺了我楚国之物,还想来此领赏?岂不是自寻死路!”郑袖冷冷道。

    “娘娘冤枉啊!人是那蔡魁杀的,如今就算是物归原主,我不要奖赏就是了!请娘娘饶过小人一命!”赵常情急之下倒没乱了分寸,还知道一番争辩,但他却不知,这郑袖娘娘杀他,可不真是这个理由。

    “母亲何故杀他!这人对儿臣倒是忠心耿耿的!”子兰也不明所以,因此说道。

    “公子救救在下!在下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做牛做马!”赵常又向子兰求救道。

    “拉下去吧!”郑袖边说边向子兰使了个眼色,子兰再不多言,任由侍卫把赵常拉了下去。

    赵常大叫冤枉,声音渐渐远去,到死都不知道缘由。他虽用尽了心思,到头来还是和那季五一样,做了个糊涂鬼。

    郑袖处置了赵常,心中起伏不定,乱成一团,突然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她倒不是因为杀了人心中发慌,而是因为那布帛上的两个字。郑袖正在迷糊之时,听子兰叫道:

    “母亲┄┄”

    郑袖睁开了眼,似乎才觉察儿子还在这里。

    “母亲怎么啦?”

    “没事!”郑袖摆了摆手道。

    “母亲何故杀一小人?儿子不明白!”子兰追问道。

    “今日有些头疼,改日再说吧!”郑袖不愿作答,看样子似乎真的是头疼。

    子兰见状正欲离去,刚刚走开了几步,郑袖却又突然叫道:

    “子兰过来!”

    子兰一愣,不知母亲今天为何如此反常,遂又走了过去。

    “这布帛上的字你可记住了?”郑袖问道。

    “记住了!”子兰答道。

    郑袖将布帛递给了子兰,说道:

    “你看仔细了,牢牢记在心里,赶紧把它烧了!”

    子兰记下了那两行字,当着母亲的面烧了布帛,随后对郑袖道:

    “母亲,儿臣退下了,改日再来看望母亲!”

    “你去吧,过两日再来,今日母亲有些不舒服!”郑袖说着让人搀扶她起了身,准备到床上去躺一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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