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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升平之世 > 长安游 第46章 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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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玄宗此时有些头昏,就交代了几句,着令让裴耀卿处理后续事宜,他是相信葛福顺所说的意思,贼匪不知深浅当街放肆,只不过正好遇到薛郡公。此时唐玄宗对着葛福顺又示意了一番,认为要让裴耀卿加大巡查力度,绝不能让其他的不法势力任意胡为。

    葛福顺细细地听后,又出了一身冷汗,唐玄宗的意思就是要全城搜查可疑人等,这次事件充分能暴露出治安亏欠,所以唐玄宗准备给裴耀卿最后一次机会,不然牢狱之灾裴耀卿是免不了。

    事情交代完后,葛福顺走出寝殿,此时即将黎明,葛福顺沿着宫墙走着,又低头揣摩着刚才唐玄宗的话。抬起头后后,陈玄礼与陆峥从宫门那里走过来,三人走近时,葛福顺急忙问道:“那个贼匪捉到了?”

    “捉到了,已经带去衙门审了,陛下那里说什么了?”

    葛福顺边走边说:“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一查到底,绝不能留下祸患。”

    陆峥疑道:“这样做会不会动静太大,毕竟人心会震动,我要进殿与陛下商议。”

    葛福顺此时拦住陆峥道:“怎么陆长史是要私闯宫禁吗?陛下此时正在休憩,你最好不要触碰陛下的耐心。”

    陈玄礼在后面也道:“陆长史不要进去了,这巡查全城也是有必要的,我们就仅遵陛下的意思吧。”

    其实陆峥是想对着唐玄宗表明自己对这次案件的想法,他觉得此案要查,可以暗查,不要让风头传出去。如果传出去,可能会打草惊蛇。

    于是陆峥又忍住心中的话,见葛福顺走远后,对着陈玄礼道:“薛郡公此时已经负伤返回府中,我得去照顾他,至于裴耀卿那里若有什么线索,我暂时也不能管了。”

    陈玄礼又问道:“没事,陆长史照顾薛郡公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至于这案我们会按照陛下的旨令来办,陆长史也就不必操心了。”

    陈玄礼将陆峥一直送出宫去后,陆峥沿着街衢走着,此时长安街上的商贩行人都知道了这一案件,陆峥也能感觉出人心有些震荡,都知道了薛郡公的事,谁能安之若素?

    此时陆峥还在想着那个未落入法网的商贾,按理说来如今长安城中全城搜捕,那个人也应该被发觉才对,可是如今就像泥牛入海,了无音讯。

    陆峥走得很快,眼看就快到府上了,他看到从府中走出一位太医署的御医,便上去道:“薛郡公的伤已无大碍了吧?”

    御医认得出陆峥,便道:“虽然刀伤有些深,不过已经上了药,只要静养几日便可无虑。”

    陆峥连忙道:“多谢御医操劳。”

    御医走后,陆峥便进了府中,此时薛郡公拖着不稳的步伐,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陆峥后便道:“凶手怎么样了,被抓住了吗?”

    陆峥走过去扶着薛讷说道:“郡公就不要担心这件事了,如今陛下已经下旨全城搜捕那个挑事的商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薛讷睁大眼睛道:“什么,那个头目商贾还没有落网,那些禁军是干什么的?头目就在这个长安城中,如今都已戒严,按理说来如今应该揪出来了吧。”

    “薛郡公先不要着急,贼首必然会有朝一日被揪住,你要尽快痊愈,不然我无法向王大都护交代,毕竟他让我跟随你一道来的长安。”

    听了陆峥的话,薛讷又沉默了,刚才那种激愤的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自己希望将这些贼匪绳之以法,不再残害他人,可是自己未免太急躁了。

    薛讷便道:“好吧,此事不能着急。”接着薛讷走入屋中,陆峥也跟着进去了,薛讷坐在床榻上,翻着一本古旧的书,陆峥坐在对面的檀木椅子上,陆峥看着薛讷盯着书便问道:“薛郡公读得什么书?”

    薛讷不肯直接说出,就道:“我看得是史论,系于评判贞观年间的得失,你可知是哪部?”

    “郡公读的便是《贞观政要》,由武周朝史官吴兢所著。郡公何时对此书感兴趣了?”

    薛讷答道:“今日只不过偶然在集贤院看到此书,便将此书借了出来,你也知道我一个武将对这种书读得较少,所以此时补补。我觉得我大唐子民都应该读一读,以示不忘旧时之训诫。”

    陆峥又道:“那郡公看出什么训诫了?”

    薛讷把眼一瞥,道:“这里面有与民休息之法,重农务本之道,亦有借鉴前朝兴亡之理,名相贤君语论中足见智慧。”

    此时薛讷又将头低下去,继续领略着书中的前人呕心之言,而陆峥看着茶壶水冒开,便将茶水端起,倒在杯子里,又说:“薛郡公这几日被砍伤,陛下诏令中说以后可以让薛郡公住到宫里去。”

    薛讷听后又道:“那宫里我是不去,哪有这里好,再说我身为武将,还需要人保护,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我大唐武将的脸面丢尽了。”

    “那郡公是什么意思?”陆峥将目光投去。

    而薛讷道:“我看这里也就行了,虽然不如宫里那么奢华,可我一个武将要什么奢华,只要有这个寒舍够避风雨,够吃饭就足以了。”

    陆峥笑道:“看来薛将军是安贫乐道了。”

    “少说废话,我问你现在裴耀卿查案查得怎么样了?”

    陆峥便道:“裴县令将那个幸存的贼匪严刑拷打一番后,此时也不一定问出什么了。据我看来,那个贼匪极有可能忍住疼痛,宁死不说。”

    薛讷将书放下,又道:“如果那样,你有什么主意能让此人说出因果?”

    陆峥品了一口茶,缓缓道:“我们可以利诱此人,也就是给些好处,最重要的是释放此人,免去罪刑,鼓动其说出此事的因果。”

    薛讷想了想,眼下着实没比这更好的办法,不过这也未必能让其如此听话地说出背后的阴谋,这些贼匪大都是顽固不化,被人灌输进了誓死效忠的思想。

    陆峥见薛讷还有疑惑,就又道:“按照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此人来说,这是他最好的出路,同僚都纷纷殒命,留他一个又能干出什么呢?”

    “好,你明日便去看一看牢狱中的此人,与裴耀卿商讨一下,看能不能得出什么。”

    陆峥连连点头,突然又问道:“这么大的事,不知姚相是什么反应?”

    薛讷答道:“还能是什么反应,这件事虽然交给了裴耀卿,但是陛下交代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中书省都要负责,我看姚相此时正在焦急,说不定就去了县衙。要是姚相插手,这件事就多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帮手。”

    “若姚相参与,确实能想到办法,毕竟姚相入仕也许多年了,这审案上也不比裴耀卿下了。”

    陆峥说完,准备向着屋外走去,而薛讷又喊道:“你准备去哪?”

    陆峥道:“我先去相府看看,再去县衙。”

    昨夜太液池的宴会姚相也是喝得大醉,所以陆峥估计着姚崇极有可能还在府中没出去,即便此事再急促,姚崇也要睡醒才能赶赴县衙。

    陆峥边走边想着那日那个商贾的一番挑衅之辞,在他看来那个人的确是心中险恶,才三句不合就要开打,这种情况在安稳的长安城中几乎难以看到。而长安县在裴耀卿治下本就十分安稳,直到出了这事,才变得人心惶惶。所以当陆峥再次想起那个大放厥词的人时,他觉得倒是有些可笑,这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岂能由这样的人来放肆?

    陆峥在街上走着,能看到许多店铺还未开门,这些可能都被此次的案件给影响了,等到到了姚府,陆峥正好看到姚崇走出府门在与一个家仆说话,好像是在嘱咐着什么。而后,姚崇准备登上马车了,此号时陆峥喊道:“姚相留步。”

    姚崇见是陆峥,也没有问怎么了,就将他叫到马车中来,陆峥便在马车的晃悠中与姚崇赶赴县衙。在马车中姚崇直接道:“我知道你也对此事关心,你也参与到平定乱匪的事情中,这次你和我一同办案,就当是有个帮手。”

    陆峥道:“平定乱匪这件事,我与陈玄礼做得还不算完美,毕竟我们折损了许多的禁军士卒,说起来对方殒命与我部持平。”

    “不怕,就算持平,只要能剿灭敌军即可,这点在陛下那里也没有什么不满,倒是薛郡公受伤触怒了陛下,如今薛郡公怎么样了?”

    陆峥答道:“薛郡公一切都好,他也希望朝廷能尽快解决此事,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如今我出来便正是为了此案而来。”

    姚崇又道:“你参与此案也正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估计裴耀卿正为此事而焦头烂额,所以他也会盼望着我们的到来。这件案子说不定牵扯很多,其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估计也是个很大的阴谋,这也就是为什么陛下坚持要澄清此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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