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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法依法！”另一个大妈冲上来，伸手就去挠方星龙：“我就知道，你们跟医院是一伙的，什么依法，法就是你家的！”
黄山已经跳过三轮车阵向医院里走去，闻言回头暴喝一声：“别闹了！医院的护士都被你们逼死了，你们就等着负责任吧！”
“啊？死人了？”
十几个医闹面面相觑，伸手挠人的大妈还想说点什么，那打头的老头儿却是机灵，退后两步让开了地方，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自己，头一低钻进人群中跑没影了。
大妈也回过神来，快步走回三轮车旁边，把散落的扑克揽起来，冲着另外几个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一天才给五十块钱，咱不用给他卖命啊！”
一群花钱雇来的职业医闹恍然大悟，各自抱头作鸟兽散。
现场只留下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左右看看，色厉内荏地尖声喊道：“医院死了人我也不怕，我老婆可是一尸两命！你们赔我老婆来！”
方星龙冷冷地看他一眼，中年男人打了个寒噤，缩着脖子讷讷地不作声了。
……
出事的地点在医院五楼的办公室。门口围着一大群病人和医护人员，低声地议论着，还有人大声地咒骂医闹者。
看到方星龙和黄山过来，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有人小声嘟囔：“警官同志，应当严惩那些医闹的，看看，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硬生生地被他们给逼死了，多可怜哪，舌头伸出来那么老长……”
一个中年医生阴沉着脸站在办公桌旁边，几个年轻的小护士躲在角落里，个个含着两包眼泪，满脸的委屈愤懑。
方星龙走进办公室，皱起眉头。小护士的遗体放在地上，眼睛凸出，紫黑色的舌头伸出老长。
看到方星龙和黄山，中年医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迎上来低声说：“你们终于来了。”
医学院附院的这起医闹事件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起因是一位黄姓的高龄产妇因主动脉夹层破裂导致死亡，加上肚子里的胎儿，就是医闹所说的一尸两命。
死者家属情绪极不稳定，堵在医院的大门口叫骂，滞留医院产科病房，打砸物品，追打医务人员，附院门口成天围着一大群高价请来的医闹，整个附院被闹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这件事情在微博，天涯社区，甚至微信朋友圈都被转疯了。
医院方面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管床的医生和护士这几天都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那帮子医闹打一顿，或是挠花了脸，都没处诉苦去。
现在躺在办公桌上的小护士遗体，就是黄姓产妇的管床护士。今天早上上班时小护士被几个医闹唾了一脸痰，上楼以后可能觉得受了侮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把自己挂在吊扇上自尽了。
方星龙和黄山把医生和几个小护士打发出去，大致看了下现场，门口人群又一次让开一条路，法医也到了。
法医在尸体旁边忙忙碌碌，方星龙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台。
窗户从里面插着，窗台擦得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方星龙随意地朝着楼下看了看，他的目光忽然凝滞了。
他看到了叶寒。
方星龙所在的这栋大楼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和前面的大楼间距很近。两楼之间有一栋横向的二层小楼连接，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小院，小院的出口，也就是u字形的开口处，砌了一堵矮墙，开着一个月亮门。对面的小楼也留了一道小门，这儿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种着几株柳树和槐树，树下放置着几张石桌石凳。如果是在夏天，估计这儿是个避暑胜地，可现在冬天，树上的叶子掉光了，草地光秃秃的露着灰黄色的泥土，看起来无比的凄凉。
叶寒双手插在衣兜里，在柳树下面站了一会儿，忽然蹲下去，摘掉手上的手套，在地上拨拉来拨拉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东南墙角边停下了。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方星龙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黄山也站在窗户边，目光炯炯地盯着地上的叶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方星龙摇摇头指指外面，示意他小声点。
叶寒离开墙角，站在院子中间，看了看楼道的小门，犹豫了一下，向月亮门走过去。
月亮门口露出一只黄色的狗头，方星龙看得清楚，正是那只叫夏天的大金毛犬。
叶寒也看到了狗狗，快步走过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向楼上看过来。
年轻男人英俊的脸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目光亮得有如实质，刀锋一般地刺向窗口。
同一时间，那只大狗也向上面看来，甚至充满敌意地露出牙齿，冲着上面低吼几声。
方星龙站着没挪地儿，黄山没有防备，被叶寒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忽然又醒过神来，脸上发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嘴里便低声地骂骂咧咧。
叶寒当然听不到黄山的骂声，他侧着头看了看五楼的窗口，低头想了一下，夏天已经按捺不住，跑进来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拉扯，他便跟着狗狗从月亮门出去了。
这边法医已经干完了活儿，过来向方星龙汇报：“头儿，可以确定是自杀，死亡时间大概在9点左右。”
法医得出的这个结论，同医院发现尸体的护士们所说的时间是一致的。
那时候叶寒正在局里做笔录，可以肯定人不是他杀的，小护士的自杀也和他没关系。何况表面上看起来，这起案件和郝敏王秒被杀的案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在案发现场又一次看到叶寒，方星龙就觉得这事儿里面还是有蹊跷。他面无表情地挥手，几个人收工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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