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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容小凡来说，这句话不啻于晴空霹雳。
“还......还要一百？”容小凡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惠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去人多的地方，我真的没钱......”
吴惠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跟前说：“容小凡！给你脸你就上头了啊！一百块钱，明天早上拿过来，少一分就等着被拍****吧！”
说完，几个少女嘻嘻哈哈地转身就走，根本没人再回头看一眼。
充满着垃圾腐臭味的阴暗小巷里，可怜的少女鼻青脸肿，涕泪交流地瘫坐在小巷的阴影里，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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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容小凡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
容小凡死了......
昨天夜里十点多，她从二十一层高的蓝宇大厦顶楼跳下来，摔得不成人形，在落地的瞬间就已经完全死亡。
没有人知道少女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在死之前一个月，她刚刚度过十六岁生日。临死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粉红色封面的笔记本，那是她的好朋友舒灵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
“对不起，舒灵，我说话不算数了，不能给你还钱，也不能陪你去看布达拉宫了。”
“没什么，小凡，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忍一忍，终究能过去，啊？”
对面的少女凄凉地笑了：“舒灵，很多事不是我愿意忍就能过得去的，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无路可走，才会跳楼的。你知道跳楼有多痛吗？我全身的骨头都被摔成了粉末......”
“啊！我想起来了，小凡你已经死了！小凡......小凡你别走！你为什么要跳下去？！咱们不是说好了，再忍两年，上大学就好了吗？！”
白衣少女飘然远去的身影回过头来，她的脸模糊不清，看不清五官，但舒灵却明确地知道：她，就是容小凡！
“因为钱......我没有一百块钱......借你的钱都没还，哪里还有一百块钱给她们？我死了，她们就再也不能打我，不能向我要钱，也不能扒我衣服了......”
“小凡你傻啊！钱，我可以想办法，或者，咱们可以报警的！”
少女的声音渐渐遥远：“没用的，黄小珊的爸爸就是警察，她死了，不也白死了？”
一只干枯的手伸出来，灰色的指甲长而卷曲，它直直地伸到舒灵面前：“拿钱来，不然就扒光你衣服拍****！”
“不！我不怕你们，我再也不忍了！小凡，你回来！”
“！”
舒灵满头大汗，翻身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舒灵的妈妈推开门走进来，按亮了卧室灯，坐在她的床头，帮她擦干头上的冷汗：“灵儿乖，别怕，又做噩梦了？”
感受着妈妈温暖的手，舒灵慢慢地回过神来，她抓紧妈妈的手臂，低声问：“妈妈，如果我当时知道小凡的事，再借给她一百元钱，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女儿还是天天做恶梦。舒灵妈妈叹了口气，扶着女儿重新睡好：“傻孩子，别想那么多了，赶快睡吧，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舒灵躺在被子里，睁大眼睛问：“妈妈，为什么吴惠她们做了坏事，却没有受到惩罚呢？”
“学校已经批评教育她们了，而且，吴惠的家长也会管教她的......”
“可是，黄小珊和容小凡都死了，她们却只是受点批评？！这不公平！”
“唉！孩子，你还小......睡吧！”
“不！我希望她们受到真正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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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排档。
人声嘈杂，灯火通明，食物的香气和油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有的气味。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容小凡的母亲今天是头一天上班。
看得出来，女儿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垂着头，机械地洗着手边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的盘子，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女儿啊！乖巧听话的女儿死了啊！
如果不是还有卧病在床的丈夫需要她伺候，她真的宁愿跟着女儿一起去死。
几个少年男女嘻嘻哈哈地从她身边走过，两张粉红色的钞票飘落在地上。她们似乎浑然不觉，谈笑着走远了。
容小凡的妈妈把一大摞盘子放到柜子上，眼角余光忽然瞥到地上的纸币，她拣起来问旁边的店主：“是不是你掉的钱？”
店主看看放钱的抽屉：“没有，这半天都没收钱，是哪个客人掉的吧？”
他向外看了看，外面吃饭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桌子旁边空荡荡的。
于是他回头说：“算了，你收着吧，有人来要就给他，没人来要的话，就算是老天爷掉下来给你的。”他暗暗叹了口气，决定这月发工资的时候，多给这可怜的女人发二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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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月亮的光芒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空气很是懊热，连一丝凉风都没有。
骑着机车的少女在空旷的大街上风驰电掣地飞驶着，在一个十字路口渐渐放慢车速，机车骑进了窄窄的小巷，少女意气风发地抬起头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她闷哼一声，笑了一半的笑声被卡在嗓子眼里，一根血色的红线横着贯穿了她的脖子，贯穿伤处，大片红色的血迹喷射出来，喷得附近的地面都变成了红色。
紧接着，她的头诡异地后仰，仰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挂在背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像死鱼眼睛一样凸了出来，脖子里的血嘶嘶地朝着天空喷溅着。
机车倒在地上，车轮徒劳地转动着。
十几分钟后，有人尖叫：“救命啊，死人了！有人被砍头了！这是谁家的线啊！快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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