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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缓缓地念出这三个字。
沈东临真诚地点点头，“是的，试婚纱，到时候我陪 你一起去。”
“东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去。”
宁瑶笑着。
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计谋得逞的笑。
沈东临轻笑一声，歉意地说道：“小瑶，对不起，上次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宁瑶无声地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又反过来握住沈东临的手，虚弱地笑了笑，“晚晚，你都听到了吧！你可要给我当证人，是他亲口说的，以后要对我很好。”
莫晗看了眼沈东临。
他明明笑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很完美，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开心吗？
那笑，像是假的。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莫晗突然有些后悔之前跟沈东临说的话。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
见莫晗一直沉默着，宁瑶垂了垂眸，眼底深处的光芒一点点变冷。
旋即，她又抬头看向莫晗，眼巴巴地说道：“晚晚，你这是怎么了？你该不会不愿意给我当这个证人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瑶的嘴角轻轻扯了扯，模样儿既委屈又虚弱。
“我——”
莫晗一下子就噎住了。
沈东临不动声色地笑了，说话的语气透着满满的宠溺味道：“小瑶，你要是不相信，那回头我用笔记下来，再签上沈东临三个字，好不好？”
“真的吗？”
宁瑶抬起下巴，很认真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他就这么不舍得莫晗为难吗？
沈东临伸出一只手，温热宽大的掌心，轻轻落在宁瑶的头顶上，又轻轻揉了揉，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不骗你。”
望着那一双深邃如夜的黑眸，宁瑶眯着眼，缓缓地弯起唇角。
又骄傲地看向莫晗，像是在跟她炫耀一样，“晚晚，以后东临就属于我了。”
莫晗抿唇笑了，轻声说道：“他是你的了。”
一个年轻护士突然走进来，不满地皱起眉说道：“病人家属，你们不能一直这样跟病人说话，病人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
“谢谢提醒！”沈东临连忙客气地说道。
又看向宁瑶，语气依旧温柔，都是宁瑶从来未曾见过的，“小瑶，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晚晚出去，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带回来。”
“我想吃……”宁瑶歪着脑袋想了想，“东临，我想吃凤祥楼的海参粥。”
沈东临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好，你等我，很快就给你带回来。”
宁瑶满足地点点头。
莫晗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宁瑶，“好好养身体，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医生说，如果再晚半个小时送去医院，宁瑶就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还跟她说，其实，她伤口很浅，比一般割腕自杀的人浅很多，但她的凝血功能相对较慢，所以才会造成失血过多的情况。
“莫晗，你如果现在不来见我，那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在恐吓你……”
脑海里又回想起宁瑶在电话里说的话。
莫晗倚靠在冷硬的墙壁上，低着头，目光不偏不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不愿想得太深了。
有沉闷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又响起一个熟悉的温暖的嗓音：“墙冷，别总靠着。”
莫晗抬头看了眼沈东临，笑了笑说道：“习惯就好了。”
沈东临仿佛释然了，嘴角噙着一抹笑，“走吧！我送你到门口。”
莫晗点头，“好。”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黑暗，将这个繁华的城市吞没。
不远处就是灯火阑珊的街角。
人影攒动，车如流水。
走到急诊室大门口的时候，莫晗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看向沈东临。
眼前这个男人，她认识了二十多年，她任性胡闹的时候，他一直守在她身边，从来不舍得说他一句不是，她无助绝望的时候，也是他陪着她……
她只当他对她的心思，可，她却从来没对他动过心，残忍吗？
沈东临忽然笑了。
这一笑，映着昏黄的路灯光，毫无征兆地撞入她的心口深处。
莫晗嘴角动了动，“如果……”
沈东临问道：“如果什么？”
“没什么。”莫晗迫不及待地否认，生怕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思，“我该走了。”
说完，她大步朝着那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走去。
沈东临没有追上去，只安静地站在原地，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莫晗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他的眼里，那一抹背影越来越模糊，最后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莫晗坐进车里，并没有立刻启动车辆，而是拿起手机瞅了一眼。
呃，怎么没电了吗？
不管她怎么按开机键，就是无法打开手机。
她又抬头看了眼远处的苍穹，一片深沉的墨蓝色，又像是要下雨。
莫晗没有再迟疑，飞快地启动车辆。
可，就在她准备踩下油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敲她的车窗，她下意识地扭头望过去，“沈东临？”他不是要去凤祥楼给宁瑶买海参粥吗？
莫晗落下窗户，微抬起下巴看向站在车外的男人，“东临，还有事吗？”
“要不，一起吃了饭再走吧？你这么晚回去，还得自己弄吃的。”
也有可能，她回去之后会一直饿肚子。
她现在只是傅宇沉身边的一个保姆，哪有那么多的人身自由！
视线迎向那一双深邃的深眸，莫晗抿唇笑了笑，说道：“不用麻烦了，你还是赶紧去凤祥楼给小瑶买吃的吧！她现在是病人。”
“晚晚……”
“沈东临，对不起。”
……
车窗缓缓地升上去。
隔绝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也隔绝了那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
莫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踩下油门，又熟练地转动莫向盘。
夜色稀薄，灯火阑珊。
那个落在倒车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
她好像看到他往前小跑了几步，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
起风了，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山顶别墅。
“爸爸，都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啊？我都好困好困了。”
小澜澜窝在傅宇沉的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道。
又不时掩着嘴巴打一个哈欠，困倦地趴在爸爸的腿上，眼皮子都快撑不住耷拉下来了。
傅宇沉抬头瞅了一眼窗外，这都晚上九点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具体去哪里也没跟他知会一声，就连手机也关机打不通。
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晚归也应该事先打个电话回来！
想了想，傅宇沉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再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小澜澜连忙点点头，“爸爸，现在就打。”
傅宇沉将放在旁边的手机拿起来，就担心错过她的电话，他手机都不敢放远。
手机号码拨过去。
很快，手机听筒里又传来熟悉的移动小秘书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用户……”
小澜澜顿时扁了嘴，眼巴巴地望着傅宇沉，“爸爸，姐姐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
傅宇沉微怔，乌湛湛的黑眸微不可见地眯了眯，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双澄澈的杏眸，紧接着，就是一张平淡得没有半点特色的脸，
顿了顿，澜澜又闷闷地说了句：“爸爸，如果姐姐再也不回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傅宇沉：“……”
这才多少天，就这么黏她了！
傅宇沉伸手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你，不是我们。”
澜澜嘟起小嘴，气鼓鼓地瞪爸爸，“才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我和爸爸，如果姐姐不回来了，爸爸就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甜品了。”
傅宇沉垂了垂眸，掩去眼底深处的异样。
不只是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甜品了，还有，他再也不会那么轻易产生冲动……
刚说完，澜澜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傅宇沉不由笑了，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顶，柔声说道：“困了你就先睡，等明天早上你一睁开眼睛，就不会看到莫糖在你旁边。”
“真的吗？”
澜澜已经坚持不住了，眼皮子缓缓盖下来。
傅宇沉点头，“当然是真的，她答应过你的，她会一直守着你。”
很快，他怀里传出一个平缓而绵长的呼吸。
傅宇沉小心翼翼地将澜澜放在床上，又给她掖了掖被子，“睡吧！好梦。”
此时的莫晗还开着车在路上。
她饿了，还有点头晕，头晕的症状应该是失血的后遗症。
莫晗犹豫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
从车里走出去的一瞬间，她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车门。
站稳之后，她跌跌撞撞地朝着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走去。
便利店内的光线亮如白昼，衬得她那一张精致干净的小脸，越发显得苍白，看不见半点血色，就像是才粉刷过的白墙。
莫晗拿了一盒牛奶和一包饼干。
她缓步走到柜台，虚弱地问道：“您好，这些一共多少钱？”
站在柜台后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男生，他看到那一张苍白的脸，顿时吓了一跳，又尴尬地说了句：“一共十二块。”
付了钱，莫晗又笑着问了句：“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你们这里可以充电吗？”
那男生想了想，将自己的充电器和数据线借给了她。
莫晗抿抿唇，又笑着说一声“谢谢”，这才在店内的餐椅上坐下。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着手机开机。
自始至终，她的眼睛也没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过，好在很快就自动开机了。
莫晗连忙拿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又点了一下“大金主”三个字，屏幕上立刻显示出通话界面。
几乎是下一秒，手机那端就传来一个熟悉又略显低沉的嗓音：“喂？”
她咧咧嘴，说道：“先生，我是莫糖。”
傅宇沉突然沉默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强压下胸口的那一口闷气，冷着脸，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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