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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浑浑噩噩的。
因为一夜未睡，再加上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现在的他看上去多了些许疲倦之色，眼睛下面也是淤青。
整个人的气质萎靡不振。
一夜之间，恍若换了一个人。
“天亮咯！”
一声粗壮雄浑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炎抬起头颅，有些浑浑噩噩看向半空，这才惊觉的发现天明了。
“天……亮……了……”
他的目光无神，缓慢的抬起手臂，想要触碰顺着窗楣射进来的阳光。
但是他的手掌穿了过去，虚无缥缈，落了一个空。
亦如水中镜花。
他傻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赵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瞧其面色苍白，也是一夜未睡。
“家主，时辰到了，要下葬……”
赵伯扶着墙壁，大喘粗气。
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那呼吸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恐怖。
沈炎看了过去，抿嘴一笑，想要起身，这才惊觉腿脚已经麻木了。
一动，就酸麻的很。
身旁的几个护卫也有眼力劲的小跑过来，将沈炎扶了起来。
坐在一旁早已是准备的好的椅子上。
椅子上面放有软垫，坐着极为舒服。
当沈炎坐下之后，立刻上来几个美貌侍女跪地，为其捏腿，疏通经脉。
沈炎挥了挥手。
那几位侍从这才过去扶着赵伯坐了下来。
沈家以家主为尊，若家主在时，没有家主的命令，不能坐。
赵伯坐的是没有软垫的椅子，但也比之前要轻松了一些。
“人都来齐了吗？”
沈炎看向赵伯，语气平淡。
赵伯正欲起身拱手，只见沈炎挥了挥手，他才坐了下来，道：“都来了，主家的亲友，沈家下属势力，还有依附于沈家的几个势力。”
闻言，沈炎的面色没有一点变化，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上面。
因为这里的香火纸钱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断过，因此多了许多别样的气味。
不过沈炎一时习惯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赵伯，“钰儿如何了？”
赵伯一愣，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子，没有直接回话。
沈炎看出了赵伯的异常，眉头皱起，语气也变得严厉了一些。
“回话！”
声音透出几分狠厉。
赵伯缩了缩脖子，道：“家主，我忙活了一晚上，老家主走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准备，下葬位置选了一晚上才敲定，因此没有时间去看。”
沈炎若有所思，半响后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赵伯的说辞。
“那谁知道？”
赵伯犹豫了一会儿，瞧着沈炎的面色逐渐难看起来，这才缓声道：“沈淳。”
“传沈淳。”
沈炎挥了挥手，身侧人立刻小跑了出去。
做完这些后，沈炎闭上了眼睛，暂且休息一下。
赵伯也松了一口气。
“还有几个时辰起棺？”
沈炎突然开口道。
赵伯道：“鸡鸣三下后，即可。”
沈炎点了点头，继续闭眼休息。
那些美貌侍女也是轻手轻脚的捏着，力度适中。
“家主！”
没过多久，沈淳就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平静的很。
见着沈炎，便弯腰拱手。
“钰儿如何了？”
沈炎道。
他没有睁眼，或许是侍女捏脚太舒服了，声音透出几分懒洋洋。
沈淳心里咯噔一下，他沉默了，没有说话。
一旁的赵伯有些紧张了，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结果没坐稳，摔了下来。
颇有些狼狈。
没有沈炎的命令，那些侍卫也不敢向前去。
赵伯已经有些力竭，根本无法起来，只好呆坐在地上。
沈炎睁开眼帘，道：“赵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回家主，老朽不是激动，只是腿脚酸麻，一时没有注意。”
赵伯拱手道。
沈炎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侍卫走了过去，将赵伯扶了起来。
随后，他指着沈淳道：“你继续说。”
“家主……”
沈淳说完家主二字，又开始沉默了。
“说话，你是哑巴吗？”
沈炎心里渐渐产生一个猜测。
他不希望从沈淳的口中听到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消息。
沈淳似乎是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只好硬着头皮道：“少爷他……”
“扶我起来。”
沈淳说话依旧是吞吞吐吐的，但此时的沈炎已是没有了那个耐心。
他的话语刚落，那几名美貌侍女便是将他扶了起来。
腿脚好多了。
侍女准备继续扶着他，被他一把甩开了。
沈炎冷冷的看了赵伯与沈淳一眼，当即就大步走了出去。
刚刚出大堂，第一道鸡鸣声就响了起来。
“家主……”
赵伯一激动，瞬间站了起来，结果腿脚酸麻不给力，直接无力的向一旁倒去，不过好在身侧有人，及时扶住了。
此时的他也顾及不了这么多，慌慌张张的道：“家主，时辰快到了，老家主下葬要紧啊！”
这番话倒是真情实意。
就在沈炎犹豫了这一瞬间，第二道鸡鸣声响起。
“家主……”
赵伯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
沈炎终于是缓了缓面色，他转身，走进正堂内，坐在了之前的那个蒲团上面。
“让他们都进来吧！”
妥协，亦或是无奈。
死者为大！
赵伯点了点头，急匆匆的朝外面跑去，腿脚在这个时候已是无碍了。
一旁的沈淳朝着赵伯投射出感激的目光。
毕竟能拖一下就是一下了。
不过赵伯根本就没有理会沈淳，他在乎的不是帮助后者，而是老家主的下葬事宜，这在他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没有过多长时间，就看见门口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这些人徐行，脚步不急不缓。
最前行走的十几人皆是披麻戴孝，穿不缝边的白色粗麻布褂子，腰系麻绳、草绳，脚穿着草蛙。
这些都是沈家主家之人，皆是沈淳的堂亲，与老家主沈世荣有些较为亲近的血缘关系。
他们没有呼喊家主，皆是默默的行走了，每个人都是红着眼眸。
在这些人身后，那群人则是身穿一袭黑色长衣，谈不上有多么伤心。
“家主！”
似乎看见了沈世荣的凄凉，那些人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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