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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亮虽然喝的有点多，但又不是傻了，他看出张自强想赖账，但又无话可说。
是啊，厂子里的事老板说了算，赵忠立跟林子成是什么人？他们哪有资格代替老板做决定？
嘿，要是他们喝赢了又不一样，赵自强会进来签订合同，连同新的生产线带旧的产线，说不定还有乱七八糟东西一股脑卖给陈飞。
“张自强不怕得罪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一无所有，仅剩生产线。”
“生产线只要他愿意降价，当地的公司个个乐意买，不愁卖不出去，但在怎么降价，也不可能降百分之四十那么多。”
陈飞没喝多少酒，现在脑子还比较清醒。
陈飞脑子转了转，连忙邀请张自强坐下。
“张总，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我们想买走那两条新的生产线，您开个价？”
张自强又倒了一杯酒，满目惆怅。
“白马酒是我创建的第一个牌子，也是最大的一个牌子，我当年从没想到他能壮大到这等地步，更想不到为什么莫名其妙失去了市场。”
“我们白马王最厉害的时候产品占据周边县城的百分之九十份额，远销海内外……我是说远销附近几个市，数钱数的手软，最火爆时候厂里二十四小时不停工，都供不应求。”
得，这人开始讲故事了，陈飞懒得打断他，让他编。
“说起白马酒其实有个故事，我们这里有个名寺叫白马寺，我当年去寺里拜佛，突然福至心灵，才以白马为名，是因为白酒带个白子，马的意思就是和骏马一样跑的够快，希望有一天能超过西凤酒。可实在没想到啊……！”
编故事就算了，但你这故事是不是编的不太合理？陈飞不得不打断。
“张总，我记得这个寺庙在L城吧？”
“是啊，白马寺是在L城。”张自强眨眨眼睛：“我没有说L城的白马寺啊！我说的是这里的白马寺啊！。”
“L城白马寺是佛教传入华国建立的第一座寺庙，是佛教祖庭。但我们这里的白马寺就厉害了！”
“话说当年唐三藏前往西天拜佛求经，我们这个寺庙就是他走的第二站。他从大雁塔出发，然后赶了一天的路就到我们这个寺庙了。晚上就是住的这个庙，你想啊得道高僧住的寺庙是不是更有意义。而且仔细算起来的话，我们这个寺庙还算是他的第一站呢！这个意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而且他也没有白住，第二天走的时候。把挂在唐皇送给他的白马脖子上的铃铛，送给了这个寺庙的主持。主持一开始也没有管它，就把它随手放下了。等到唐三藏取经回来的时候，有再这个寺庙住了一晚。就在第二天他要走的时候，这个铃铛就不知道从那里飞出来了。在寺庙外边变成了一匹马造型的石头，所以这个寺庙之后就改名白马寺了。”
“这就是我们这个白马寺的传说了！”
陈飞和赵明亮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合着你搁这儿跟我们讲故事呢？
可能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往事，张自强又废话一大堆……也可能是对瓶吹白酒喝多了，酒劲上头。
终于，张自强发表了完结感言。
“我在这里说也没啥用，不如明天去厂里看看，看了货在谈价钱。”
或许陈飞思想太肮脏，货跟价钱放一起，他总觉得在倒腾洗衣粉。
“为什么要明天？我们现在就有时间啊。”赵明亮疑惑的问道。
“现在么？我厂离这儿挺远的……刚车被小李开走了，你们不知道啊，我们这块地方出租车司机可坏了，从这里打车去远点的地方不打表，红口白牙一张，说多少钱就得给多少钱！”
“给少了人家不去！”
“贵的要死就算了，半路还会拉其他人拼车，最恶心的是拼车不给我们降价，所以我发誓，晚上绝不坐出租车去郊区！”
张自强义愤填膺：“我是不差那点钱，但我不能助涨他们的歪风邪气！”
这张自强不像老板，倒像个说相声的。
“没关系，我开了车，张总指个路就行。”陈飞掏出车钥匙。
可惜出饭店的时候遇到意外。
可爱的服务员小姐姐摸出对讲机：“前台前台，303包间结账，03包间结账。”
妈的，刚才那俩人还没结账啊！
张自强略带尴尬的说道：“这个……于情于理都应该我出钱的，但我是个老板嘛，你们见过哪个老板身上带钱的。”
“我的钱一般放车里……小李身上也装个一千多，你看……”
难怪张自强支支吾吾，他想等刚才把那两人架走的那个人来结账啊！
请客吃饭，结果让客人结账，这事传出去张自强都没脸见人了。
算了，一点小钱无所谓……然后前台报上了1000多的账单，陈飞有点头晕，现在这个地方的平均工资才两千，他们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月的工资啊！
“饭没多少钱，两百块罢了，你们喝的酒多啊。”前台小姐姐说：“你们喝的酒一瓶就要一百多块钱，我们可没瞎要价啊！”
“我们这边十年陈普通烟酒店卖138，饭店卖168不贵。”张自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么等小刘回来吧。”
“我只是震惊，我们喝了这么多居然不到两千。”陈飞淡淡的说，在外地人面前，自己的逼格绝不能丢。
“B城有个饭店叫XXX府，在那里吃一顿饭动不动七八千上万，B城的高档饭店价格昂贵的饭店有多少可想而知。”
“平时吃多了贵的，今天猛然吃顿便宜的……这里吃饭确实实惠啊。”
在心疼，陈飞也得把一千九给出了，说来惭愧，两辈子加起来，这是他吃过最贵的一顿饭了。
“B城只是一个小城，居然养得起一顿七八千的饭店？”张自强大吃一惊：“虽然说我们这里只是长安的郊区但怎么说都是省会呢！它还没我们有钱啊！”
“城市有没有钱跟人有没有钱，有关系么？”
“有没有钱跟舍不舍得花钱，有关系么？”
陈飞哈哈大笑，有的人身无分文，照样吃成千上万的席面，有的人家财万贯，顿顿青菜豆腐。
上辈子陈飞拉货的时候认识一个老头，人家开小煤窑的，谁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但上班骑自行车，住九十平的房，一年到头只有几套衣服，非常节约。
他还认为一位想吃啥就吃啥，大把大把人愿意请客的……可惜2012国八条出╳台，高端餐饮行业地震，大把大把店倒闭，能吃的地方越来越少。
陈飞刚刚提过的XXX鲍府，受到12年波及，13年实在扛不住，欠了不知道多少钱，老板只好跑路。
张自强心中惊骇，难道下面的城市的消费已经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了么？
直到……他看到张阳开来的座驾，丰田霸道。
“陈老板，喜欢这种车啊。”张自强看着车说道。
顺着张自强的指点，半小时后陈飞他们终于到达白马酒厂的生产厂房，这里属于荒郊野外，四周全是农田，放眼望去寂寥无人。
“我们厂占地六十多亩吧……差不多四万多平，以前半夜照样灯火通明，没办法，单子太多，必须连夜干。可惜物是人非。”
张子强言语里带了几分唏嘘。
自己的酒厂曾经他也辉煌过。
驶入黑漆漆的厂房，张自强开灯，几套生产线呈现在他们面前，延绵数十米的机器充满工业美。
“张总开个价吧。”陈飞说道。
“我有两种付款方式。”张自强笑道：“一种是两套流水线和这个厂房八百万卖给你们，另一种你们一分钱不用出。”
陈飞一听赵自强的话，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坏水不少。
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一分钱不用出，意味着必定有某方会受损失。
“我要你新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五百分之十都无所谓，用机器入股。”
“我看好你公司的未来嘛，相信将来赚几个亿轻轻松松，要的股份低一点也没什么。”
陈飞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过两天我们会进行破产清算，到时候要还账嘛，只好请求大股东把我们的股份收走。”
“你们还没发展，我们忙着清算，只好协议出一个一百来万的价格把股份买走，我拿这一百来万去还钱。”
张自强笑眯眯的，憨厚老实。
“厂子破产清算也没多少钱，作为好厂长，我愿意卖房卖车，可惜依然还不清欠款，大家都不想这样，但没办法，谁让我们没钱呢？”
“等法院结束破产程序了，嘿嘿……我闲的没事买了张彩票，哎呀，天命在我，居然中了！”
陈飞想清楚张自强的意思了。
华国只支持公司破产，如果资不抵债的话，则由债务方按比例收取赔偿款，不够的怎么办？只能认倒霉。
在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后，公司债务不可以随意转出，张自强的想法是在这之前以入股的方式把机器给陈飞。
清算程序开始时，大股东有权优先收购小股东股份，陈飞便可以便宜拿走白马白酒的股份后，这机器和厂房就只属于陈飞，跟白马白酒没有一分钱关系。
然后张自强为了还钱，卖房卖车攒个好名声……他只能便宜卖给陈飞，理由很简单，忙着还钱没时间讨价还价，陈飞又心太黑杀价厉害。
等白马白酒的事尘埃落定，穷困交加的张自强抱着发财的梦想买了张彩票，万万没想到，居然真中了！
中彩票了需要做什么？先把卖给陈飞的车房全买回来！今时不同往日，陈飞不缺钱，谈判又厉害，张自强想买回车房当然得出个高价。
“这过程里交的税不少啊……”陈飞想了一会之后：“车房两次转手，以及那张彩票，全是钱！”
车房转手就算了，主要是彩票，特等奖彩票说是五百万奖金，其实去税也就到手四百万，陈飞想弄到彩票需要加价，起码多出二三十万。
江湖里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需要一张特等奖彩票，陈飞想要弄到，得加钱。
“我只要五百万，这过程里你能省多少钱全凭本事。”
张自强在灯光照耀下，一屁股坐到机器上，点了个烟。
旁边刚好贴了个标语，严禁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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