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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名门烟云 > 爱情 第四十七章:眼角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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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文独自一人站在制律家门口徘徊,她双手紧握放在身前,来来回回地踱步。她不时看向窗里空无一人的房子,透过布满泥尘的防盗网上,把一个小洞口用手指抠得更大的空隙,她在做这件事情之前,确信制律没有在家。

    “怎么这么久?”馨文看似不耐烦,但却不得不站在太阳的暴晒下焦急地等待。

    在馨文出去之前,我就和阿毛长商量好跟踪馨文。

    “爷爷这个时候肯定出去钓鱼了。”我双手扶住小院子大门的木把手上,探出一个头偷看。

    “不错,不过看这天气,太阳都完全出来了,老爷不会在外面待太久。”阿毛长在我后面说话,只要他一呼气,那股热气就在我的脖子后一阵燥热。

    汗珠从我脸颊两旁流过,我感觉到一股头胀发热,半蹲的姿势让我膝盖酸软。我不停用手背按走汗珠,手心的湿汗浸泡着一堆木屑渣,甚至有几根尖锐的木屑刺穿我的手指。

    “我快坚持不住了。”我冒着热汗,整个身体像浸泡在大缸里,全身湿透。

    “小姐,你先去树荫下休息下吧,这里交给我。”阿毛长扶住我的手臂前往树荫下。

    我就这样静坐在树荫下,不停用手帕擦汗。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制律说话的声音。

    “待会去楼顶抓只大阉鸡下来煲汤怎么样?”芝英一只手挎着制律的右手臂。

    他们回来了?阿毛长看向我使了个眼色,一个大转身藏在门后。

    “那等下我上去把鸡给杀了,你先准备东西。”制律拍了拍芝英的手,一脸宠溺的眼神。

    馨文听见制律说话的声音,立刻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使自己马上清醒过来,对着邻居家的玻璃窗在整理自己的衣襟和被汗水滴湿的头发,她用力咳了好几声,调整自己的开口音调,用手抚顺胸口,使气息平缓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还在一脸笑容的制律马上变了脸,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正如我之前看变脸的才艺表演一模一样。

    芝英见状,马上松开了刚挎紧的手,低着头放慢了脚步,然后用手随意拨弄面前的刘海。

    馨文把想说的话都顿在喉咙里,像卡了鱼骨一样,更像被人紧紧地扼住喉咙不能发声。

    制律和馨文四目相对,一阵子过后,馨文还未开口说话。

    “先进去吧,不要管了。”制律拉过芝英的手,大步大步地向前走,这义无反顾的背影,让我觉得当年的制律又回来了。

    “这不好。”芝英忸怩着甩开制律的手。

    制律回过头看着芝英,略显生气的嘴巴向上撅起。

    “给我回去。”制律怒吼一声,把馨文准备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芝英吓得更是迅速跑回屋子里。

    “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过来这里,你打扰我了。”制律在与馨文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馨文,对她说了这句话。

    只见馨文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我见到她紧握住的拳头愈来愈用力,她肩膀耸起来,像是比武的人正在做预备动作,在开始前,都是一股要把对方击败的决心。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我觉得现在的我,非常地恶心。”在制律往前走一步的时候,馨文像是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把肚子里的话,都一五一十地不遗余力说出来。

    看来制律并没有因为馨文这句话而停止了前行,他反而加快脚步,昂起头不打算回头。

    “我把整个家都输没了。”馨文说这句话的时候,音调放低了。

    话刚落,制律就走到了门前,正扶着门把开门。

    制律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没有及时回头,而是选择把门给关上了。

    “我把家输没了,酒馆也输没了,姐姐早产了,你听到了没有?”馨文再次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这次在用质问的语气说出去。

    他们的身份好像互换了一样,馨文像个孩子,渴求父亲施舍一丝的爱。

    “我知道裘凤生了。”制律淡淡的语气回答。

    此时,芝英正躲在屋子里的窗前看着,她在窗前躲躲闪闪地伸出头,一只耳朵探出来像放大镜一样。

    “那黑龙把我绑架的事你也知道吗?”馨文抬起头,凝望住制律。

    “黑龙?”

    “你一点都不像个父亲。”

    “你看你,都不会问我为什么会被绑架?”馨文笑了几声,身体在颤抖着。

    芝英在窗后捂住嘴,不停地偷笑了起来,她做出平时看戏的动作,一只手撑住头,另一只手抓过一把瓜子,在窗边用张树叶片垫着,愉快地嗑了起来,她应该没想到,我会看到了这一切。

    “黑龙对你做了什么?”制律转过身,神情恍惚。

    “强奸了。”

    只见制律双腿一软,摔坐在地上,我立刻起身,可一想到我今天不是光明正大地来这里,而且为了跟踪馨文,要是被馨文发现我跟阿毛长躲在那里偷听,这可替苏薇又找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制律尝试用手抓住能支撑他站起来的东西,可一直往后摸索,还是找不到。

    芝英呆若木鸡坐在窗前,任由制律在呼叫,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两父女。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吗?”馨文小心翼翼地等待制律的答案。

    “告诉我这件事情,你到底有没有被黑龙?”制律用手抚顺胸口,大口地深呼吸。

    “我就是被黑龙给那个了。”还未等馨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制律晕过去了。

    “父亲!”馨文跪在地上。

    这时,芝英迅速把叶子一把抓进口袋里去,一双不停地擦拭嘴巴,把整个上衣扯了几下,抚平之后,假装神色紧张地冲出去。

    芝英的眼泪说来就来,就像一阵过云雨,瞬间涕泗横流。

    “你给我滚开。”馨文把芝英重重地推倒,在馨文没注意时,我甚至看到了芝英一副想要杀死馨文的表情。

    只见芝英爬到一个木箱面前,把箱子掀开,从底下翻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她把它藏进了自己的袖口。

    我意识到这件事不对,阿毛长也同我一样想,两人立刻冲进去。

    尽管我们动作迅速,还是没能阻止芝英一把尖刀刺向馨文的后背。

    阿毛长进来时就把芝英踹倒在地上,他动作迅速,用手肘用力地按住芝英的脖子,只见她侧脸趴在地上,嘴里还不忘向我们吐口水,没想到,平时一副娇弱的芝英,即便让我看穿了她不是真心想留在制律的身边,可没想到,刺刀杀人这件事情竟然在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妇人身上出现。

    后来,制律、馨文和裘凤住进了同一间医院。

    我和阿毛长坐在床边等待制律醒来,馨文就在隔壁床,医生百般交代,不能让制律再次受刺激,这样心脏负荷不了,而馨文并无大碍,只是一道浅口,大概是被吓到了至今还未苏醒。

    还未等到两个人醒来,几位警官朝我们走过来。

    等到他们朝我走近,我睁大眼睛一看,是胡警官。

    “后院失火一事,终于水落石出。”胡警官摘下帽子,对我笑。

    我看着阿毛长,心里五味杂陈,阿毛长似乎若有所思。

    “后院失火一事,蓝芝英承认是她的所为。”

    “什么?”我张大嘴巴。

    “你说,后院失火的事,是她?”

    “是的,你们说得不错。”一位警官接话。

    “这件事情,是她无意间说出来,本来我们并无察觉。”胡警官说。

    “她说用刀刺向顾馨文是因为她实在让人面目可憎,尤其是对制律说出这样的话,她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因为这使她感到爽快。”胡警官向我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充满了疲惫。

    “她甚至无意透露出她曾经也这么爽快过,向我们展示她被烧伤的手臂,那灼伤溃烂的皮肤正是她的战绩。”

    “我们就是从这点把她的话一个一个套出来。”

    “她不是外地人吗?半京华院对她并无仇恨啊。”我皱紧眉头思考着。

    “因为失火那晚,蓝芝英是偷偷潜进半京华院的后仓库,与王平驻私自串通把酒馆的真酒换成假酒,然后高价贩卖,蓝芝英并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是你们所说的外地人,但是像你们说的她是帮别人带孩子的这件事情,是假的,她就是一个卖假酒的贩子。”

    “原来是她!”我瞪大双眼看着阿毛长。

    “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与七君无关。”我用力拍打阿毛长的后背。

    “七君,也许是目睹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后来被灭口了。”阿毛长看着胡警官,然后提出猜测。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蓝芝英一口否认,自己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胡警官把帽子戴上去,左右移动整理了一下。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查出来的。”

    警官离开后,我们转过身看制律,只见他紧闭着的双眼角,划过一道泪痕,旧的泪痕还未干,就接着一道新的泪痕,他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据我今天所见,芝英接近制律真的是有目的的吗?她刺伤馨文真的是因为她把制律给气倒了吗?那她躲在窗户后,还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在制律倒下的那一刻,她还在顾及嘴角的瓜子屑,我就知道,她撒谎了。

    芝英的真心,也许从制律眼角的眼泪,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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