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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名门烟云 > 人事 第十四章: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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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子做让为父颜面何在?”王父怒斥宥谂。

    “你有没有考虑过王家?你这样让全紫扬的人都会以为王家自己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吗?”王宥念也指着宥谂的鼻子怒骂。

    只见王夫人站在他们三个人中间抚泪劝阻着,可是也无补于事。

    宥谂只能低头示错,可是从他一句话也不说的情况下,我越是看出他一点也不后悔拍下红玉兰溪。他这样沉默不语的应对,毫无反驳之意,看来也是一孝子。

    这院子里都是怒骂声,我和瑾儿躲在窗台前看。

    “其实我觉得他没有错,即使我不懂行,我也觉得那红玉兰溪值得更高的价格。”瑾儿双手托着脸。

    “我也这样认为,路人不是说了吗,只是雕刻红玉兰溪的人无权无势,王宥谂也是看不过眼而已。”我接着说。

    “他这个老顽童肯定觉得儿子与他作对罢了。”瑾儿生气地撅嘴。

    突然,那声音巨大,像穿透墙壁的刺音,划破了院子的平静。

    “给我回去反思己过!一月门禁!”王父用力甩开王夫人的手,头也不回地直走进屋。

    这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弯腰低头,一动不动。

    听到这命令,宥谂还是站在原地。

    “走,我们回去练书法吧,别看了。”说完,瑾儿拉着我回房。

    眼看就要天黑,一阵乌云密布背后即将行雷闪电。

    一阵子过后,大雨倾盘而下,我听见伺人们跑上跑下的声音,大家纷纷赶去收衣服和被子,还有在外面晾晒的药材。

    那雨声像是敲锣打鼓似的轰烈,与每个屋檐拍打的声音有节奏般的悦动,让人听着就特别舒服,要是晚上这个时候下雨,人们应该都能好好入睡吧,希望不要打雷才好。

    我又出来窗外瞧,没想到宥谂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在旁边为他撑伞的人好像矢泽。

    只见他督直地站在门外,从后背看来应该是全身湿透了,王夫人在屋檐下捂着哭泣,几个伺人紧紧拉住,从二楼的窗户里看到,王父正在书桌前整理账本,不时也走到窗台瞧一瞧宥谂,王父看起来,并不像今日这般过分的生气,更多的应该也是心疼吧。

    两人都放不下面子,也觉得自己没有错,都在等待着双方的一句认错。

    僵持了很久,这段时间的空隙里,我都来去好几次,他倔的很,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你这个样子算什么男子?”我在床上听见外面是王父的声音。

    接着我从床上跳下来,从窗户伸出头往外看。

    “别说了,我的儿子,你快进来吧,外面好大雨啊,母亲心疼啊。”王夫人捂着心口呐喊着。

    后来,宥谂冲进了屋子去,矢泽也跟着跑了进屋。

    这几天里,院子里都没有什么动静了,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西宁,要不要去西胜街?”苏薇正在吃手里捧着的瓜子仁。

    “好啊!”我立马应承。

    在紫扬里最好玩的街,应该就是西胜街了。

    苏薇牵着我的手,这时我才感应到我是真的长大了,我转头看向苏薇的时候,竟然与她几乎平头,虽然她比许多人看起来都要矮小很多,也常听别人说起,怕我长大以后,会长不高,跟苏薇一样娇小,现在大家看我长的迅猛,也应该会说像父亲腾志一样高大了。

    西胜街的大牌坊装饰得也很有西洋韵味。

    整个街头的装饰都以欧式建筑为主,每个建筑错落有致,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带有颜色的,像水蓝色和赭石色是偏多,每个店铺门口都会摆放一块小黑板,小黑板里用粉笔写着今日的菜单或者饮品。像我们日常喝茶,也喝不惯这咖啡味,它的味道喝起来就像苦涩而烧焦的茶,但是又带有一点醇厚的香味,这香味我又觉得像制律平常抽的烟草味,这种感觉是如此地难以形容。

    听说西人最喜欢吃一种包点,无非也就是那样的味道。他们是以烤金黄色的包面撒上几颗白芝麻或者黑芝麻,中间有秘制调好的番茄汁,再夹上几层肉饼或者青菜,整个包点叠有几层厚实。苏薇见我嘴馋得很,给我买过一次,不过这几层叠得高,我一口也咬不完,而且这一个能顶一顿饭的温饱。

    “咦?母亲,这是什么?”我指着一间店铺橱窗里的展品。

    “西宁,这是钢琴,你不记得了吗?瑾儿有上月歌课,她修练的正是钢琴。”母亲停下脚步,指着那台钢琴。

    “我也想学。”我凝望着苏薇。

    “这不适合你学。”苏薇听到我的话便把我拉走了。

    “这月歌课是洋人教,而且一节课很贵。”

    “瑾儿也照样学呀。”我把苏薇的手甩掉。

    “你们不一样。”

    “反正我什么都不一样就对了。”接着我抛下苏薇,往前奔跑。

    我差点就把那天在万珍会看到腾志竞投一事给说出去了,每天都在喊着没钱的大人们,总是在拿钱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后来,我躲进了一个巷口里,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明天准时来哦。”

    这不是矢泽吗?他怎么在这里,还叫人准时来,不是在做什么不见得人的交易吧,还头戴纱帽,用丝巾围着脸。即使这样,我还是从他眼睛就认出是他。

    原来,他最近一段时间消失了,是躲在西胜街卖画吗?咦?旁边那位是王宥谂吗?

    “西宁。”

    糟糕,被看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躲人吗?还是有人跟踪你?”矢泽问完,一边探头看。

    “没有啊。”我挠着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宥谂看向我,似乎有话卡在喉咙没敢说出口。

    “你好,西宁。”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瞪大双眼看着宥谂。

    “沈矢泽刚才不是喊你了吗?”他捂着嘴偷笑。

    “噢,对哦。”我低着头。

    “你在这里画画吗?”我指着他的小摊位。

    “对,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矢泽捂着我的嘴。

    “为什么?这么神秘?”我问。

    “他现在还有门禁,要是被发现了,他就惨了。”

    原来宥谂是偷溜出来的,还以为王父解除了他的门禁。

    “不过你呢?你为何也这么神秘?你又没有门禁。”我继续追问。

    “我空闲的时候,就过来这里教小孩子画画,父亲不允许我抛头露面,当然也要神秘一些啊。”他邪魅一笑。

    我往他摊位那看,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机械,旁边一个庞大的工具箱引人注目,我走近一看,原来里面都是螺丝刀、镊子和钻刀之类的工具,还有几块削坏了的木板。最靠边的正在组建成一个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马,又像大象,同时还用几颗螺丝钉紧紧固定着。每一块组建起来的木板边缘都削得很完整圆滑,一定是用坏了许多块木板才练就这样的的刀功。

    “我正在研究一样东西。”宥谂看我看得入神,走过来跟我说。

    “发明?这是你做的?”我露出惊讶地表情。

    “是啊,这家伙最喜欢弄这些东西。”矢泽笑着说。

    “见笑,只是当玩乐。”宥谂看起来变得羞涩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做出一些动作。

    没想到他不仅对遗珠阁的宝物略知一二,还未成年就能够竞拍宝物,如今还会这刀工,同龄人的我真是自愧不如。

    “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我蹲下来仔细地看着。

    “还没想好怎么继续,不过我是想做一个摇摇车。”

    “摇摇车?我在西胜街有看到。”我说。

    “是的,我就是从那边看过来,所以自己也想做一个。”宥谂说。

    他的语气和矢泽一样地温柔,就像河边潺潺流水,从你手中缓缓划过,温润而平滑。

    我一看,快到傍晚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苏薇找不到我,应该也是着急了,正想着回到家怎么交代时,只见七君在院子门口徘徊行走。

    “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可急死了。”七君拍打着手掌,看起来很着急。

    “我不是回来了吗?母亲回去了吗?”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向天空数星星。

    “家里都乱成一锅了。”七君着急地剁脚。

    我一想,应该不会吧,我只是走失了一会而已,不至于乱成一锅吧?紧张的我人,我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

    “不至于吧?”我皱着眉头。

    “腾志少爷被王家抓起来了!”七君猛烈地跺脚。

    “啊?不会吧?”我双手抓着七君的手臂。

    “怎么回事?”

    “就在傍晚,腾志少爷回家不久,王家伺人就过来了,说少爷偷走了蓝海石,在他的房间里还搜出了夜明珠,等老爷回来时,已经被带走了,老夫人在里面哭的晕过去了。”

    “蓝海石是拍卖品啊,不是已经拍卖了吗?怎么会在父亲手里,那夜明珠,不是本来就是父亲的吗?”我怔住了。

    “顾西宁!你死去了哪里了?”制律站在门外指着我说。

    接着,所有人走了出来,站在制律后面。

    在所有人与我面对面时,我看到苏薇也在制律身后,这一刻,我好像与全世界作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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