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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段帝冷声开口，吓得失魂的林猛一个寒颤，“除去林猛武选主考官一职，改由江崇际接管武选一事，等他回来即刻上任！”
“是！”
下了早朝好几个大人都没能拖动林猛，段璟勋走到段璟弈面前咬牙切齿开口，“四弟好手段，用一个斩首换得高楠这么费心攀咬林家，你这笔买卖可是赚大了！”
段璟弈邪肆的勾起唇角，“二皇兄也不错，趁本王不在的时候竟能在武选中安插人手，只可惜那些奴才不争气坏了皇兄的大事。”
“你！”
段帝下朝后并没去养心殿，而是命人直接去了御花园，眼下天气寒了园中便已经开了一层的早梅，他无心的游走其间肩膀碰掉花瓣就索性再踩上去。
如此模样苏公公便知这是段帝又想苏芷了。
他叫奴才们远远跟着不要打扰，自己则跟在段帝身后两步远的位置，走了片刻后段帝果然侧头开口，“你说要是她在会怎么对付林猛那个老东西？”
“这……林大人之子确实可气，可林大人本身倒是没查出什么端倪来。”
“没查出端倪？”段帝冷笑一声，不耐的掸了掸袖上落下的碎花瓣，“那些书信若是上面真有他的名字朕或许还会相信他是被人陷害，可偏偏一沓子信里没有他半个字，高楠拿这些来指证他做什么？就为了让林猛反驳吗？”
苏公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陛下真是明察秋毫……”
段帝摆手，“别拍马屁了，几十年来你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词儿，朕都听腻了。”
苏公公低笑，“老奴不会说话，多亏陛下包容。”
段帝叹了口气，“朝中六部都是老臣，在一个位置上坐久了难免就会出了鬼心思，林猛便是最好的例子，可惜她不在连个和朕斗嘴商量的人都没有。”
“陛下是天子，您的话是天赐之言何须与他人商量。”
段帝哼笑一声回头看他，“你这个鬼东西，你越是这么说就越勾的朕去想当年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也不知道她在无忧岛上过得好不好。”
“好着呢，无忧岛是您精心建的，就连带去岛上的人都是最纯良的性情怎么能不好，倒是这些年委屈宫里曾经伺候过的奴才们了，往年这个时候那位娘娘该做粘豆包了，金黄的黏面子包上甜丝丝热腾腾的豆馅，一口一个，丫鬟奴才们都围着炉子吃……”
“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段帝抱着肚子看向远方喃喃自语，“被你这么一说朕也是想吃的紧啊。”
苏公公笑着侯在段帝身后，最近一段时间段帝越发频繁的提起苏芷，苏公公深谙段帝的心思也感激曾经苏芷对他的援手，两事相加岂有不帮之理。
段帝目光沉醉的看向远方，忽然听院子内传来一声娇笑。
“咱们娘娘每次来这院子都把这些名贵的花比的黯然失色，您看这梅花都没脸在枝头上待了自己个儿就躲到地上去了！”
“臭丫头，数你贫嘴，多采些回头做了糕点给陛下送去。”
“是是是，娘娘手艺卓绝我看比前皇后苏芷还要手巧！”
段帝蓦然听见这个名字脸色一黑，他曾明令禁止后宫议论前皇后，不知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下一句更是气的他怒不可遏。
只听那带着清高的声音不悦的开口，“她算是什么东西，我听说她竟敢和陛下顶嘴，也难怪都登上后位了也没能彻底享了荣华，咎由自取罢了。”
“好一个咎由自取！”段帝震怒的声音从梅园深处传来，那娘娘心里一惊带着小丫鬟扑棱棱的跪了一片，手中篮子翻滚雪白的花瓣扣了一地。
“陛、陛下！”
“来人！把她带去守前皇后墓，要日日清扫拜祭，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咎由自取！”
“陛下饶命啊，臣妾知错了，陛下、陛下！”
哭喊声被拖远，段帝面色阴沉的可怕同时心里埋藏已久的一颗种子也再也遏制不住的疯长起来。
“来人……”
……
一个小丫头快步跑进熙年殿，“娘娘我听说欣贵人被陛下惩罚去守前皇后墓了！还要她日日清扫祭拜，那墓不在陵园内，四处荒郊野地的还不把她吓个半死看她还能不能用狐媚子功夫勾人！”
顾兮眸色一亮，“真有此事？也算她倒霉，你可知是为何被罚？”
那小丫头把听来的如实说了，没想到方才还欢笑的顾兮此刻已经完全变了脸色，“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你没错，”她放下参汤拿起帕子淡然擦了擦唇角，“那年陛下震怒废后幽禁，后来因为苏芷不知天高地厚私自跑出去找六皇子团聚而被抓回赐死，这些事听着就匪夷所思，有哪个女人能有这样大的胆子忤逆陛下，可陛下偏偏就是对她念念不忘，派人给她修了陵墓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许别人非议她半句，”顾兮苦笑一声，“若能体会一遭，本宫情愿替她去死。”
“您说什么呢娘娘，这大年下的可不能随便说那个字！”
“呵，这宫中的豺狼虎豹日日都巴不得本宫死呢，我从无依无靠如履薄冰至此，经历了多少千钧一发，还怕说个死字吗。”
顾兮悻悻的收回目光，她不知道在目光所不能及处已经有一驾马车悄然出了皇城。
马车驾的飞快，终于在天色还没完全黑下之前赶到了无忧岛，可车内人却命侍卫在小岛入口停下他也不下车，只是隔着帘子对苏茂吩咐，“拿两个豆包就行，要是有刚炸好的鱼也拿一点。”
苏公公领旨，刚要走又被段帝及时叫住嘱咐，“千万别说朕来了！”
“是！”
段帝趴在车内偷听外面的动静，夜色静人除了苏公公走远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响，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后悔冲动行事了。
段帝轻轻的在车厢内挪了挪身子，分明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他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甚至在心里窃窃的想苏芷见到苏茂后会不会猜到自己也来了，若是猜到了会不会出来见自己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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