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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第337章 霜雁田中静,风鸢木杪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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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弧形的落地明窗两侧垂坠着织锦封边金色团簇花纹的厚重帘幕,流苏与殿内弥漫着的浮光耀目缠绵在一起,淡金色的辉泽微微摇曳。雪色狐皮地毯上浸染着窗外洒落的淡金碎光,几束微光透过雕花金丝楠木的矮几点亮了满室的富丽堂皇。

    蝴蝶结样式自然垂落的发髻简约清新,南醉生凝视了片刻后,语笑嫣然:“满意,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若是换做我自己挽头发,恐怕早就弄得一团糟了。”她略微扶了扶流苏摇曳的水晶樱花簪子,墨眸里一片波光潋滟。

    “大小姐喜欢就好。”夏晚将手中纯金打造的明镜重新摆放在梳妆台上,她在梳妆台上仔细挑拣了片刻,取来几盒镶珠嵌玉的珠宝盒子,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托盘里递给南醉生观看挑选。

    镶珠嵌玉的盒子依次打开,里面盛放着的珠宝弥漫着淡淡云霞,夏晚将垂坠而下的淡紫色喇叭袖挽在手肘处,兴致勃勃的为南醉生讲解着:“这些是太子殿下吩咐给您打造的首饰,殿下知晓您不喜欢用黄金打造而成的饰品,所以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批珍珠,宝石,美玉等淡雅而又不失高贵的头面。”

    话音未落,夏晚将托盘里珠光宝气的饰品头面小心翼翼的展现在南醉生的眼前,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浅浅的‘嗯’了一声:“确实不错,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只不过天气炎热,戴着这些也是累赘,还是仔细收起来吧。”

    “那……奴婢就收起来了。”夏晚闻言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她将托盘里镶珠嵌玉的珠宝盒子重新摆放在梳妆台上,心中暗自奇怪这名南大小姐不喜欢金银便也罢了,居然连这些精致华丽的首饰也不喜欢。

    难道诞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尊贵大小姐,都是这样清心寡欲,视珠宝玉石等如同过眼云烟的吗?

    盒盖轻轻扣上,弥漫着云霞的珠光宝气也随之悄然掩埋。

    金丝刺绣的床帐纱幔低低垂下,南醉生斜倚在紫檀锦榻上百无聊赖的望向床铺,若不是因为沉睡太久导致身躯有些僵硬涩滞,她早就出去寻找哥哥南浮生了。眼前的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是到底比不得莲鲤轩内那一池莲鲤来的赏心悦目。

    “对了夏晚,之前在我沉睡时前来看望的那名陌生男子……他还在樱国皇宫内吗?”南醉生浅浅垂下华丽睫羽,虽然容色上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但是从她紧攥交缠的玉指间便可以窥伺出内心里的紧张与期待。

    莹润华光荡漾在耳畔,珍珠耳坠浅浅摇曳在夏晚秀丽的容颜两侧,她闻言垂下眼睫认真回想了片刻,有条不紊的答复着南醉生:“关于那名陌生男子的去向,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近两日的的确确没有再看见过他的身影,想来应该是搬出宫外居住了。毕竟这后宫里满宫的皇妃公主,他一名男子居住在宫内,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

    “……是吗,原来如此。”紧攥交缠的玉指蓦然凝滞在樱花月白宫裙上,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掩饰好自己失望和落寞的情绪,勾起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一笑,随即便不再多言。

    察觉到南醉生低沉落寞的情绪,夏晚知情识趣的躬身退下,淡紫色宫裙裙摆翩跹摇曳间,纤长身姿已施施然迈出内殿,站在外殿内随时恭候着南醉生的传唤吩咐。

    既然大小姐心情状态不佳,那么她便不会上前打扰。

    圆弧明窗外的淡金碎光透过澄澈玻璃洒落在雪色狐皮上,南醉生脑袋空空,双眼无神的发呆片刻后,缓缓从紫檀锦榻上站起身,走到摆放在殿内一面华丽厚重的穿衣镜前,凝眸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如今雍容华贵的自己。

    “蝴蝶,张途……神秘的力量啊,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呢?难道当年关于鸢木的死亡,是因为其中另有隐情吗?”窄袖束腰的月白色丝绸长裙迤逦委地,南醉生抬起手臂轻抚过镜子里的自己,只感觉在梦境中所看到的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其中皆是布满着疑云重重。

    但是当她想要接近或者捕捉到一些重要线索时,梦境里光怪陆离的景象便会有意无意的牵引着她回避,仿佛其中有些事情的存在是不可言说的秘密,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扑朔迷离。

    莹白如玉的指尖停留在冰凉的镜面上,南醉生敛眉凝视着自己那双颜色极为纯正的墨眸,朱唇微启,情不自禁的嘀嘀自语出北浪生母亲的名字:“鸢木,鸢木……”

    这个名字取得当真是诗情画意极了,所谓‘鸢木’二字,摘自【岁暮书事十二首】之---霜雁田中静,风鸢木杪悲。

    只不过鸢木二字,听起来终归是有些别扭,倒不如木鸢二字更为简单明了,横竖两者之间不论先后,都是风筝的别称。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若是北浪生的母亲名字取自风筝的别称,直接唤作木鸢便好,又为何偏偏要唤作‘鸢木’呢?

    鸢木……

    这两个字其中,是否被寓意了什么,只是我如今还未彻底发觉……南醉生凝视着自己的墨眸深处,只见瞳仁里清晰倒映出满殿的富丽堂皇与浮华耀目,她苦苦思索着鸢木的名字,直觉告诉她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追根究底都在鸢木的身上。

    否则,杀手不会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只为了暗杀掉一名市长夫人。

    “夏晚。”纤长的玉臂轻轻垂落身侧,南醉生转过身重新落座在紫檀锦榻之上,柔声呼唤着恭候在外殿的紫衣女侍。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裙摆翩然而至,夏晚从外殿低眉颔首的迈进内殿,她站在南醉生的身侧优雅躬身行礼,末了轻声询问道:“大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如果您感到腹中饥饿的话,还要等上片刻才能进食,毕竟距离您早晨注射完营养液的时间,还没有过去两个时辰。”

    “不是感到饥饿,而是我需要一些纸笔,我想写一些东西。”南醉生轻轻摇头,摇曳发髻上的水晶樱花流苏折射出莹润华丽的辉泽。

    “好的,奴婢这就为您取来纸笔。”夏晚闻言躬身行礼后,走到外殿停留了片刻,然后手捧托盘身姿款款的走进内殿,将沉香木托盘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叠白纸和一支笔恭恭敬敬的呈放在金丝楠木矮几的桌案上。

    南醉生优雅倾身执起做工精致华丽的羽毛笔,在白纸上书写出‘鸢木’二字。她垂眸左看右看,依旧是没能看出些什么,不过是风筝的别称而已,可是为何却又让自己感到心中隐隐不安呢?

    鸢木……你的名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是说……根本就是我过于多虑了?

    行云流水般的字体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秀丽精致,南醉生的字体刚柔并济,倒是像极了簪花小楷和狂草行书的相互结合。夏晚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侧,敛眉垂首间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南醉生书写的字体,只感觉白纸上的鸢木二字像极了书籍上的规范教材,真真是横平竖直,铁画银钩。

    察觉到夏晚的偷眼打量,南醉生勾起唇瓣淡然一笑,语调柔和清婉的询问道:“夏晚,你说这鸢木二字,组合在一起到底像什么呢?”

    夏晚闻言蹙眉思虑了片刻,只见书写白纸上的鸢木二字无非就是由各个笔画所组成,她绞尽脑汁的盯着观察了片刻后,有些颓然的答复道:“大小姐,奴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到的也只有鸢木二字。至于旁的什么……请恕奴婢愚钝,奴婢当真是一点儿都没瞧出来。”

    “没关系,这并不怪你,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左看右看也是看不出旁的什么。”精致华丽的羽毛笔被轻轻搁置在沉香木托盘上,南醉生轻轻叹了口气,墨羽长发宛若丝锦般迤逦倾泻在紫檀锦榻上。

    “鸢木……大小姐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思索起这两个字呢?”夏晚垂眸疑惑不解的望向白纸上的鸢木二字,只感觉眼前这两个字实在是平淡无奇,除了寓意为风筝之外,便再无旁的深刻寓意了。

    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这两个字而已。”她拿起那张白纸,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滑过鸢木二字。

    白昼微光渐移,汉白玉石阶上洒落着瓣瓣芳华。馥郁繁簇的红玫瑰流淌着迷醉的芬芳,清风拂过,乱了一地残红。正当南醉生准备出去走走,欣赏风景散散心时,眼帘里蓦然映现出一道金色典雅服饰的身影。

    服侍在南醉生身侧的夏晚见到来人,身姿优雅的屈膝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许深轻轻颔首,随即难掩欣喜的望向亭亭玉立的南醉生:“大小姐,您终于舍得从沉睡中醒来了,您若是再不醒来的话,恐怕我的宫殿都要被父皇和母后给拆了。”

    少年的眉目精致华丽至极,星眸里仿佛流淌着清光碎影,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雍容典雅的容颜,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言重了,虽然我自己也尚未清楚为何会在突然间陷入沉睡,但是总而言之,如今既已醒来,便可让太殿下感到宽慰了。”

    金线刺绣的腾龙栩栩如生,许深嘴角处浸染着一抹温雅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皇室子弟的尊贵风范:“没什么言重的,不单单我担忧你,你整整沉睡了七日有余的事情,就连我的父皇和母后也被惊动了,每天都要差遣好几拨人前来探望慰问,就差把医正处里的那些医正全部都关在太子宫内了。”

    听到许深这样说,南醉生莞尔一笑:“原来如此,难怪太子殿下方才所言,宫殿都要被陛下和皇后殿下给拆了呢。”

    “说来也怪,七天前的晚上被打算和你一起用晚膳,不成想你竟然斜倚在紫檀锦榻上睡着了,也怪我当时并未多想,这才导致你之后沉睡了那么久。”精致华丽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凝眸望向眼前雍容典雅的少女,只感觉繁簇玫瑰也不及眼前人清浅如水的一抹笑意。

    水晶樱花流苏摇曳在暖阳耀辉里,为南醉生如画的侧颜上浅浅镀上一层莹润碎影:“这怎么能怪太子殿下呢,我的身体自幼孱弱,体弱多病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横竖性命无碍便好。”

    “你……我怎么感觉自从你醒来后,整个人便大不相同了?”许深蹙眉仔细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南醉生,只感觉眼前的少女花容月貌依旧,只不过周身雍容华贵的气质里仿佛浸染着些陌生的存在,让他感到宛若冰霜般清冷。

    月白色樱花宫裙迤逦委地的裙摆被夏晚轻轻托在手中,南醉生闻言垂下华丽纤浓的睫羽,语调宛若水滴般清澈动人:“太子殿下多虑了。”

    “……可能,我当真是多虑了。”青玉龙纹腰佩垂坠在束腰下,许深星眸晦暗不明的打量了南醉生几眼,随即便抬眸望向宫殿内:“你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不久,还是在殿内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再出来吹风吧。”

    南醉生:……

    如今是七月中旬,芙蕖盛开的时节,清风拂过亦是温暖宜人,又不是冬季里的寒风凛冽。南醉生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被别人当做易碎的水晶娃娃般关怀照顾,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许深说的的确没错。

    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不久的美人,还是回到华丽宫殿内赏花逗鸟便好,否则若是吹了风生了病,又要打针吃药了。

    “也罢,回去吧。”丝丝缕缕的墨发飞舞翩跹在清风里,南醉生转过身走进外殿,越过一座缕空雕花的黄金坐地摆钟后,身姿优雅的步入内殿。迎面而来的依旧是浮光耀目,金碧辉煌,整座宫殿内弥漫着浅浅云霞般的华光。

    金丝楠木矮几上摆放着的纸笔还未来得及收拾妥当,许深跟随在南醉生的身后迈入内殿中时,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沉香木托盘里的纸笔上。他饶有兴致的弯腰俯首,垂眸望向书写在白纸上刚柔并济的鸢木二字。

    “鸢木?”许深修眉微挑,好奇的望向坐在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

    一缕墨羽长发柔柔环绕在南醉生的手臂上,她垂眸漫不经心的拂去缠绵的墨发,声线低柔:“这不过是我心血来潮之间,偶然想起了一句诗词,便将其中的鸢木二字写在了纸上,细细琢磨起来,倒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味道。”

    “原来如此。”许深轻点下颚,随即便没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文书呢?之前我醒来时文书便跑出殿外通知太子殿下了,怎的如今太子殿下的身边,反而不见文书了呢?”南醉生回眸望向圆弧明窗外,只见汉白玉铺设的庭院内除了遍地嫣红芳华,便是守卫站岗的警卫与侍卫。

    许深随意落座在宫殿未央处摆放的圆桌边缘,他端起搁置桌面上的金盏饮下几口甘甜清水,不急不缓的解释着内中缘由:“我命文书去医正处通知那些医正们你苏醒过来的消息,让他们过来再好好为你检查一遍,否则你若是再这样突如其来的陷入沉睡中,恐怕云氏世族以及南氏世族里的长辈族人们便要来到樱国皇宫内,好向我讨个说法了。”

    玉石樱花盆景流淌着莹润辉泽,南醉生闻言勾起唇瓣清浅一笑,墨眸里清晰倒映出许深精致华丽的容颜:“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的身体父母族人们心中都是知晓,自幼孱弱,并不是太子殿下照顾不周的缘故。”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最担心的是……怕你真的醒不过来了。”言即此处,许深抬眸深深的凝视着南醉生,目光里浸染着真挚的担忧与不安,看着倒是不似半分作假。

    睡美人在梦境中沉睡了七日有余,光怪陆离的梦境如同诅咒般深深缠绕,又宛若硕大妖艳的毒蛇般紧紧锁住南醉生的神智。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沉睡着一位美人,每当许深前来探望陪伴在这名美人的身侧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惊胆战。沉睡中的美人容色倾国依旧,但是日渐瘦弱下去的身躯实在让他感到触目惊心,焦虑不安。

    樱国内流传着许多远古时期传承下来的咒术,最初许深还以为是皇贵妃殿下暗中使用了咒术,这才害的南醉生蓦然陷入沉睡中。但是当他全面排查完宫内所有的皇妃公主后,才发现他真的想错了。

    睡美人的沉睡是极其自然的沉睡,没有任何外力或者咒术的介入。许深作为樱国的皇储,整日里都要繁忙政务,但是因为心中担忧南醉生的状况,他每日里都争取抽出时间来探望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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