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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第207章 再见鸢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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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雪堆枝,琼瑶玉树。

    宛若远古神邸精心描绘的美人图般栩栩如生的迤逦软塌,梨花堆砌的靡颜腻理浸染在琉璃宫灯华丽的流光溢彩下,与半遮半掩半边新月的肩头交相辉映间,徐徐流露出珠圆玉润,媚骨生香的绝代风华。

    说是活色生香,但却又冰清玉洁。

    枯树狰狞可怖的舒展开嶙峋细瘦的枝干,南醉生感觉自己仿佛沉睡在一处幽暗深渊里,她迷惘孤独的缓缓踏过一座年代久远的古桥,咯吱咯吱摇摇欲坠的粗粝声响随着森寒冰冷的流风萦绕在耳畔。

    “这……又是哪里呢?”她驻足停顿在古桥上,低眸望向墨黑幽暗的河水。

    这里是一个奇异的国度。

    森寒冰冷的流风缓缓拂过,却掀不起一丝半毫的涟漪微波。每当一个水泡破裂在河面上,便会缓缓盛开出一朵幽蓝色的,极尽浓艳且诡异的莲花。全身上下只有森森白骨的乌鸦停落枯树枝头,粗噶刺耳的嘎嘎大叫着。

    唯余下两个幽黑空洞的眼孔冰冷渗人的死死盯住古桥上的南醉生,乌鸦舒展开纤细白骨所组成的骨翼,拍打着翅膀席卷起一阵腐败的枯叶扬长而去。

    南醉生直觉的想迈过脚下这道古桥,可潜意识却又在阻止她,不能再迈出一步,否则便会彻底沦落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盛开在漆黑河面上的浓艳蓝莲转瞬即逝,宛若童话故事里化为泡沫消失在海面上的美人鱼般,不过匆匆绽放了几秒的诡异艳丽,便再次迸裂破碎为无数细微的泡沫,流淌着奇异恶艳的鲜血湮灭在河水中,悄然飘散。

    “嘎嘎,没想到冥府里居然会有生魂闯进,不知道有几百年没尝过新鲜人类魂灵的滋味了,如今看见她我还真是怀念啊,嘎嘎。”一道阴森粗粝,宛若咀嚼骨头般的恐怖声线不远不近的传来,言辞间肆意讨论着少女魂灵的滋味。

    “是啊,当我看见她时,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吞噬魂灵的甜蜜滋味,魂灵多美味啊,就像糖果一样甜甜的,嘎嘎。”另一道同样阴森粗粝,却要更为尖细刺耳的声线应和着,残忍无情的话语里流露出对新鲜生魂的垂涎。

    “什么人?”南醉生黛眉微蹙。

    嘎,嘎嘎---

    答复她的只有白骨乌鸦凄厉粗噶的叫声。

    漆黑幽暗的河水悄无声息间缓缓上涨,南醉生想顺着古桥弯曲延伸的弧度走下去,却在此刻惊恐的发现有无数双浸泡的腐烂,恶臭,且露出森森白骨的青黑色大手狰狞可怖的攀爬住古桥木栏。

    越来越多无穷无尽的腐烂双手攥握住古桥两边摇摇欲坠的木栏,方才扬长而去的白骨乌鸦在此刻飞掠而来,阴森空洞的眼孔里幽暗漆黑,明明白骨空洞里空无一物,却让南醉生感到骨鸦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浓烈到化为实质的触感。

    “既然进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把灵魂奉献给我们吧。”恐怖如同咀嚼骨头般的声音再次阴森冰冷的流落耳畔,白骨乌鸦死死盯住眼前这道新鲜甜美的灵魂,话音未落便迫不及待的向南醉生发起掠夺的攻势。

    攥握住古桥围栏的腐烂双手们闻言愈发激烈狂躁的抖动着,这种危险直白的举动令本就年代久远,且摇摇欲坠的古桥接二连三的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弱咯吱声响。

    无穷无尽的青黑色手掌摇晃着,抖动着,浸泡的惨白青黑的腐肉随着手掌攀爬摇晃的动作簌簌掉落,每当一块零星的腐肉掉落进河水中时,水面上便会缓缓盛开出一朵浓烈恶艳的蓝莲花,随后化为猩红的血迹消散在河水中。

    “装神弄鬼,不过是一只秃毛乌鸦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如此肆意叫嚣?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骨鸦粗粝刺耳的声线烦扰的南醉生头痛欲裂,她一改往日柔弱典雅的举止,迅速伸出手狠狠攥握住冰冷坚硬的骨鸦。

    嘎嘎---

    卧槽?

    骨鸦空洞漆黑的眼孔蓦然睁大扩散,它惊慌不已的左右扭头环顾周围,构成躯体的纤细白骨在少女不断用力的掌心中逐渐裂痕,粉碎,掉落:“嘎嘎,快放开,再继续被你抓下去骨头都要散开了,嘎嘎!”

    “宵小之辈。”南醉生冷哼一声,将手中方才还嚣张狂妄的骨鸦狠狠摔落,粉碎迸裂的白骨化为零星散落的粉末随风飘扬,余下的沾染在破败久远的桥面上,顺着细微的木板缝隙簌簌流落河面,吸引的那些腐烂手掌争相抢食。

    真真正正咀嚼骨头的声响蔓延幽暗墨黑的河水。

    潜意识越来越狂躁的命令南醉生走下桥去,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停顿在古桥上。南醉生踏过骨鸦化为的一滩白-粉,缓缓挪动沉重不堪的脚步走到桥畔,俯视着浓艳蓝莲从未间断盛开的腐败河水。

    青黑色的腐烂双手使劲摇晃着古桥,摇摇欲坠的古桥终于不堪重负,自南醉生来时的方向逐渐崩塌,掉落。

    粗糙古旧的桥板接二连三的翻落进河水,南醉生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冥冥中被一股无形力量强制禁锢在古桥上的她任凭古桥崩塌,尘土飞扬间,忽然有一道温润柔和的光束从天而降的笼罩在她身上。

    准确的说,是笼罩住她逐渐黯淡幻灭的魂灵。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又化为虚无缥缈的魂灵来到这种地方了?”一道温柔婉约的声线轻轻流淌,清丽出尘的女子逐渐凝实晦暗不明的灵体,目光担忧至极的凝视着身处险境的南醉生。

    “你……我们认识吗?”为什么看起来好熟悉。

    南醉生难掩疑惑的黛眉微蹙,静静凝视着面前清丽出尘的女子。

    “难怪你不记得我了,想必回魂后早已忘却。”清丽女子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南醉生,萦绕在她周身的莹润光芒瞬间驱散腐烂青黑的手掌们,那些狰狞可怖的恶物在莹润光芒的笼罩下纷纷化为腥臭漆黑的脓水,散落河面。

    一枚玉碑式样的青玉佩戴在女子的颈间,其上镌刻着繁复细微的字体,华丽又悲哀的祭奠着逝去的芳魂:“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若是我再晚来一步,你踏过这道桥,亦或者掉落进这河水中,便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也很想回去,但是不知为何我便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迈过这道古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国色天香的容颜虚弱苍白至极,南醉生的魂灵飘忽不定的立于破败古旧的桥面上,礼貌的轻声问道。

    清丽女子抬腕凝眸间流露出典雅的书香气质,她温柔至极的凝视着少女虚弱苍白的容颜,婉约的声线轻缓有力的流落死寂沉沉的空气中:

    “这里是……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这就送你回去,这次回去后你一定要照料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再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了。另外这枚玉佩送给你,等你醒来恢复健康后,一定要记得抽取时间来寻找我。如今云翳玉碑已经凝实我的魂灵,只要你帮我砸碎玉碑的桎梏,我便可以……”

    重获新生。

    篆刻着繁复字体的墓碑式样玉佩自清丽女子颈间缓缓松散飘落,仿佛有着独立自主的灵识般,青玉玉佩流淌着莹润辉泽环绕在南醉生的颈间,镌刻着祭奠悼词的玉碑垂坠在精致锁骨中间,浅淡缥缈的云翳在青玉里流动。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既然你方才说我忘记了你,那我若是回去后再次忘记你,该怎么办?”微凉莹润的玉佩垂落锁骨间,南醉生抬起手轻抚过清光流转的青玉玉碑,浓重的担忧浸染在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

    “不要担心,这一次,你不会忘记的。”清丽女子莞尔一笑。

    “不要忘记我,我叫鸢木,希望在未来我们有相见的一天,所以,你要努力照顾好自己啊。”失去青玉玉佩的清丽女子魂灵逐渐明灭不定,她任凭虚无缥缈的魂灵逐渐变得浅淡透明,随即便化为无形无迹的清风转瞬即逝。

    “鸢木,鸢木……”南醉生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蓦然想起这是属于北浪生母亲的芳名。

    如果逝者可以重生,也不知对于北氏一族来说,到底是幸事,还是祸事?

    青玉玉佩在此刻光华流转,莹润柔和的辉泽笼罩住南醉生缥缈朦胧的魂灵,随着玉光璀璨到极致,方才的一切都在此刻消失不见。浓艳的蓝莲依旧永不停歇的盛开着,绽放着,猩红恶艳的血水消散后,又一朵新的蓝莲绽放。

    像极了生命的真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青玉玉碑悄无声息间蓦然出现在南醉生的锁骨未央,莹润柔和的辉泽半遮半掩在丝绸衣裙里,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到有模糊不清的声线萦绕耳畔。

    “是啊,这处枪伤才愈合没多久,子弹又停留在肌理血肉内还未取出,再加上落水,动怒等不利于伤口恢复的恶性因素,严重影响了这名南大小姐的体质与免疫力。”林医正处理好发炎的伤势,耐心等待着药粉渗透进少女肌理。

    银线刺绣的水纹流云宫袍在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他垂眸凝视着少女心口处逐渐止血的狰狞伤痕,轻叹口气:“长此以往,这处枪伤定会反反复复发炎感染,人体的免疫力若是太低定然会虚弱重病,的确难为这个小丫头了。”

    流淌着星辰碎影般的墨羽长发迤逦委地,跪在软塌前的二等女侍敛眸细致温柔的整理好少女垂落的墨发后,目光幽静的凝视着南醉生昏迷不醒的苍白容颜,并未注意到凭空出现的青玉玉佩:

    “医正大人,那您可有办法让南大小姐不这么痛苦吗?奴婢看她的模样都觉得心疼。而且她眉目间还稚气的很,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何人居然那样心狠手辣,竟忍下心来对这样一名小姑娘动手,害的她疼痛难忍不说,至今还昏迷不醒的躺在软塌上,真是可恨!”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清雅宫裙铺散砖石上,宛若徐徐盛开的花朵般层叠迤逦。女侍温柔美丽的相貌浸染在琉璃宫灯下,像极了清晨犹带露珠的花瓣。

    质感普通的珍珠耳坠摇曳在脸颊两侧,女侍絮絮叨叨的说着,叨扰的林医正恨不得将她扔出藏书阁。

    猩红恶艳的血色渐渐凝固,林医正将纱布小心翼翼的按在划开的伤势处,再次给昏迷不醒的南醉生注射了一管消炎针:“行了行了,你个女娃娃人不大,但是话却不少。这剂猛药下去,我估摸着一会子这个小丫头便会醒来了。”

    “真哒?”女侍的美眸瞬间光华璀璨。

    “真的,难道你还不相信老子的医术吗?可比那些医疗器械什么的强一百倍!什么疑难杂症将死之人,只要经过我手统统都能给救回来!”林医正得意洋洋的翘起花白斑驳的胡须,沧桑的眉目间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气。

    言即此处,林医正忽然想起什么,抬眸望向跪在身侧的美丽女侍:“对了,之前你跟我说是这个小丫头贬斥了流云那个讨厌鬼?真的假的?”

    光华璀璨的美眸瞬间黯然失色,女侍美丽温柔的容颜上浸染着浓重的愤恨厌恶,她不由自主的松开南醉生冰凉的柔荑,转而紧紧攥握住浅蓝色的宫装衣裙,声线森寒阴冷的缓缓说道:

    “当然是真的,流云她仗着自己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身份,对于我们这些低阶女侍百般凌辱折磨,可偏偏她品级又高,又是太子殿下亲手提拔的金牌掌事,害的我们这些受尽欺凌的女侍苦不堪言,就算再如何凄惨也不敢找主子伸冤。”

    林医正轻轻点头,抚了几把花白的胡须:“那个流云兴风作浪许久,没成想却在今日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当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只是这个小丫头是何等身份,居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贬斥流云。”

    墨羽长发顺着华丽睡裙迤逦散落,丝丝缕缕的墨色浸染在琉璃宫灯下,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女侍温柔细致的整理好南醉生散开的衣领,将少女半遮半掩的肩头严丝合缝的遮掩在华丽丝绸下:

    “奴婢也不太清楚南大小姐的身份,只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这位南大小姐日后便是太子宫内第二个主子,若是对这位小主子怠慢顶撞的话,定不会轻饶。也不知流云是吃错了什么药,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她还去触霉头。”

    “好日子过的太舒坦,坏日子自然就临头了。”林医正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

    他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透过澄澈透明的瓶壁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盛放着数枚乌褐色的丹药:“这些丹药你先拿着,昔日那个流云总是折磨你,导致你的身体内落下不少病根,每日按时服用一枚,估摸着一年就药到病除了。”

    林医正将琉璃瓶递给女侍后,猛地一拍额头吩咐道:“哦,对了,你快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吧,看这个小丫头的模样似乎是快要醒了,我得赶紧回到医正处好好休息,今晚这通长跑可真的要把我这身老骨头给颠簸散了。”

    “好的,既然如此,奴婢就不叨扰医正大人了。另外感谢大人平日里对奴婢的救济,这份恩情,奴婢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回报。”澄澈精致的琉璃瓶流淌着莹润辉泽,女侍面向林医正恭恭敬敬的跪伏叩首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不是和你说过无数次了吗,你我之间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医者父母心,再加上你又是个善良的女娃娃,老子是心甘情愿的救你,可不求什么回报,快起来快起来!”林医正紧忙扶起跪伏叩首的女侍,佯装怒意斥责道。

    女士闻言莞尔一笑,这才缓缓起身恭送林医正。

    珍珠耳坠映衬的女侍愈发温润美丽,她抬手招呼过守在藏书阁外的侍卫,柔声吩咐道:“你快去宫门那里通知太子殿下一声,就说南大小姐已经安全了,不出三刻便会醒来,以免太子殿下过度担忧。”

    “好的,我这就去。”守卫在门前的侍卫闻言下颚轻点,随即步履轻快的疾跑而去。

    女侍转身走回藏书阁内,她重新跪在软塌前为南醉生擦拭着额角的冷汗,细致温柔的照看着体温渐暖的少女:“南大小姐,您为什么还不醒来呢,奴婢听说太子殿下为您置办了一桌美食,可惜您今晚是吃不到了。”

    她掬起南醉生迤逦委地的,描绘着繁丽樱花的丝绸裙摆,声线既温柔又活泼:“奴婢估摸着要等您伤势好了才能吃荤腥油腻之物,不过没关系,奴婢做的一手好点心,明日便做一些口味清淡的给大小姐品尝。”

    温柔婉约的声线萦绕耳畔,琉璃宫灯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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