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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行不仁而大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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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皇帝办庆功宴是干什么用的。

    这其实和男女秀恩爱没什么区别,爱不爱心里知道,秀不秀看需要。

    皇帝的这出戏,包括接见周哲的一干亲信所用词汇待遇之肉麻,李九阳这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试想,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一边拉着一个铁血汉子的手,一边问着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是什么感觉?

    周哲只朝李九阳嘀咕了一句:“也没见你爹给他们多涨工资。”

    不过这场大秀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朝堂之上,不乏看清实事的人。

    比如没过几日,史福来送来的弹章,刚一拿上案板,就被人骂了个遍。

    朝廷的官员们骂,因为皇帝刚给周哲办了庆功宴,各人的功绩也在评定,正准备升迁涨工资。你史福来倒好,人家周哲前脚的奏折大书特书你怎么样勤政爱民,怎么样稳定山东道民心。现在皇帝升了你的官,你转头就是一封弹章。

    这份弹章不单单是打了周哲的脸,更是打了皇帝的脸。难道皇帝用人不淑么?难道皇帝看人有眼无珠么?

    史福来还未到京城,但他的名声,在御史台里已经臭了。

    窦德仁这位御史台的一把手脸都黑了,这不是让我节操掉了一地么?你这弹章我呈递还是不呈递?

    弹劾内卫二把手,当今红人,立了大功的功臣。不呈递,我是不忠,呈递了,皇帝的脸面往哪搁?周哲的脸面往哪搁?

    不得不说,这是个大难题。

    但是一群御史言官也知道,这封奏报上去了,你人就得下来,谁都想青史留名,可哪家不等着买米下锅?得罪了周哲,别人不一定能看你一眼,但真的上了弹章,得罪的就是整个天书了。陈元厚眼睛瞎了?还是孙国柱眼睛瞎了?还是焦大军的手段不够好使?

    “窦大人,这些东西,一无人证,二无物证,纯粹是小人之言。”

    这就是一群御史言官们最后的结论。

    窦德仁也知道,你即使想弹劾,那你也得把证据链给糊弄圆了,这样没水平的乱喷一通,确实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同僚们按捺下弹章的出发点虽然不甚光明,但这份弹章确实不能上去。

    “嗯!照你们的意思办。”

    窦德仁松了口气,其余的御史言官们也松了口气,但是这个麻烦来自史福来,给他个系统内的警告是必要的,比如,看看他贪污了么?受贿了么?

    原本,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大家升官发财,相安无事。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强,这封堆在废掉的弹章堆里的弹章是一把火烧了。可是人,哪能不漏风?

    御史言官们之中,本来就分类复杂,有来各地山门安插控制的,也有京城勋戚中热衷仕途的子弟,这封弹章虽然明面上被封了,可暗潮却已经传递开来,只是最先针对的,不是周哲,而是史福来。

    事情很突兀,周哲回京后的第五天,恰好是大朝会。

    本来今天的主题,就是议论周哲,焦大军,杨觉等一干人等的功绩,勋爵的变更,却是在临到末尾,有些身居朝堂的人竟然直接当面直接递交了弹章,弹劾了史福来。

    直接绕过了御史台,等于是打了窦德仁的脸,直接面呈皇帝说史福来的不是,等于是打了皇帝的脸。

    这名勋戚着实做事不够高明。

    李池原本高高兴兴听人评定各人什么功绩,该升什么爵位还正高兴,现在这弹章一看,脸立刻就摆了下来。都说上位者喜行不怒于色,可这封弹章,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发还。没事找事。”李池丝毫没给面子,直接把弹章丢了出去,撒到了地上。

    范文良看到了,窦德仁也看到了,那题头就知道说的是什么。相视一眼,有些无奈,可再相视,眼底皆是凝重。

    都是朝堂上本届朝斗冠军的人物,政治嗅觉不可谓不灵敏。

    之前,史福来弹劾周哲,他们都能猜到什么原因,周哲年少得意加上本就做事有些年轻气盛,遇上这么个官僚哪能容得下他指手画脚甚至抢了蛋糕?史福来这个布政使难免被直接忽视,而此人小人心肠,从他做的事就能明白一二,自然要弹劾打击。

    而勋戚们不打击曾经在御林军打他们亲戚子弟板子的周哲,反而打击攻讦周哲的史福来,只有一个原因,利益。

    讨好周哲,从而获得利益。

    山东道靖平了,河东如今更是只剩下逃的逃,散的散的一品堂余孽,当地驻军都开始招人准备先动手了,这群勋戚岂能不知道?

    而且,大量的土地现在成了两道布政使衙门的,哪个勋戚不想有个千亩万亩的地皮每年收点租?

    说好听的,史福来只是政治眼光不够敏锐,得罪了周哲。

    不好听的,史福来就是个有野心,偏偏志高才疏的小人。骂来骂去无所谓,朝堂上谁不是一身唾沫?可到了关键利益,是要死人的。

    范文良和窦德仁的凝重,不在于死哪个勋戚或者史福来,而是这一次,若是这些勋戚集体再上书为周哲辩护,攻讦史福来,皇帝恐怕会对周哲生了猜忌之心。

    越是英明的君主,就越容不得一个手下大臣能有如此威望,或者,他还能代表这些勋戚的利益。更何况,是能够代表天书的周哲?而且周哲的背后以及他本人的影响力已经不单单是一地或者一军。

    两人心越想,越沉重。他们觉得,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绝对会有大患。

    范文良一路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家,一直在思量着如何避免危机,让周哲不至于受到猜忌。

    让勋戚们闭嘴,显然不可行。帮着勋戚们打倒史福来,一同打皇帝的脸,那便是表明无刀兵,实则形同逼供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范文良最终叹了口气,还是要去找周哲。

    “范公?”周哲一脸错愕,他想过来寻找拜访他的,可能是凌霄阁的执事,可能是刘桃仁,或者其他什么人,但万万没想到范文良会来。

    “索鄂!去打开天书的中门,请范公进正厅。”周哲错愕之后,便觉得范文良此来恐怕非比寻常。在转头看着苗小萌期待的眼神说道:“明日,你袁缘师叔和方芳师叔们都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以和好多小朋友一起玩了,现在去书阁,把掌门师伯请来。”

    不久,大厅里孙国柱,范文良,周哲都端坐在了席位上,而苗小萌则是端上了茶水。

    范文良不多做客套,直接把史福来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和窦德仁的沟通。

    周哲还在思考,而孙国柱听出了关节。

    “范公你的意思是小哲出面,明言山东道,河东道的利益当归属大盛?”孙国柱脸色一样不好看。

    范文良点头说道:“为今之计,若是想揭过这一节,只有如此。窦德仁会力保史福来,这样才勉强过的去。”

    周哲算听出来了,要让他和勋戚再次严重对立,然后皇帝便会出面划分蛋糕,自然皇帝便成了代表勋戚利益的核心,而保下史福来,则是要打消皇帝的猜忌之心。毕竟,明面上,范文良和窦德仁是站在周哲的对立面的。

    算了算去,周哲脑阔疼,老子不单要做事,还要得罪那些废材勋戚,甚至可能让皇帝猜忌离心,真的是累,这一刻,他想到了被他狠狠抛在山东道的司胜男。

    “这么做,等于是在让小哲在朝堂上形同孤立,今天大胜归来还好,若是哪日再行差走错该当如何?”孙国柱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范文良皱着眉头,他想保护周哲不受这些无聊的政治因素影响,因为他是大盛的刀,一把割开混沌乱世的刀。他想让这把刀一直保持他的锋锐,为大盛保境安民,可如今,却必须让周哲站在勋戚们的对立面,迟早饱受攻讦。

    似乎苍老了无数岁,范文良拿出了怀里的盒子,里面装着象征他身份的刻画兰花的酒杯,举手欲甩。

    却被眼疾手快的周哲抢下。

    “范公。”孙国柱无奈。

    “我范文良一辈子,如今当不起这兰了,未来,也当不起。”范文良这话两人都懂了,武人不可失地,文人不可失节。范文良这就是相当于明言,未来周哲一旦有事,拼着丢了命和节义,也要保住他。

    周哲把杯子装进了盒子里,叹了口气:“明日,我会上奏折,阐明河东道,山东道所有土地利益,当归属大盛,而非勋戚。范公,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大不必为我如此。那些人,不过宵小,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孙国柱还要劝慰,可没开口,周哲便朝他遥遥头继续说到

    “朝堂之上,需要一个我,需要我去毫无顾忌的撕裂这些根深蒂固的疮疤。”

    他一边安静,不容置疑的说出这句话,一边从盒子里取出了那个菊,一手捏碎。

    “此间再无菊,大世无可隐。”

    周哲的眼神此刻犹如洞穿时间絮叨着:“师伯,我孑然一身,身负奇命。若是有朝一日,我行差走错,请将我逐出天书。我可以背负这世间的万般罪责,但希望后来者能接着我的脚步。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是大仁之所在,我便要秉承天道,行不仁而大仁之事。”

    “周哲。”范文良叹息,哪怕如今事情没遭到这个地步,哪怕如今周哲势头蒸蒸日上。

    最后反倒成了周哲安慰两人说道:“我一个人算什么,未来即使不测,明日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一样的我。。。。”

    范文良最后是带着落寞走的,脚步似乎从未那么沉重。

    孙国柱则一言不发,走进了天书后院的祠堂,默默祷告。

    而周哲,则是连夜去了辛追的血月堂。

    一进门,便死死的抱住辛追,哪怕她面红耳赤,娇叱连连。

    “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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