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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半点尘烟走燕梁 >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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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锭金子放下的那刻,管家好似是故意弄出些声响,随后不屑地看了一眼被押在堂下的徐桓卿和徐袅袅二人,眼神里仿佛再说,别挣扎了,你斗不过我们郑家的。

    县令见了银子喜笑颜开,嘴角咧得更大了,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走个形式问了一下:“今日开堂所谓何事?”

    堂下坐着的郑德望没有开口,倒是还站在县令旁边的管家开口了,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原先和妙音阁的徐班主,也就是堂下正跪着的徐桓卿谈好,花二千两银子的高价买下妙音阁的戏子徐袅袅,准备给我们老爷做妾。却不曾想,那徐班主收了银子,却不肯将人交出来。我们老爷便想着要徐班主退钱,却不想那徐班主竟然也不肯退钱,县官大老爷,你说这是个什么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就是真的一般。

    堂下的二人听了大惊,不想这管家竟会如此颠倒是非,信口雌黄,编出了这等子虚乌有的事儿,还把原来就有些过分的二百两说成两千两。

    徐桓卿欲解释,刚准备开口,便听那一声响亮的拍打声,是县令用惊堂木拍打桌案的声音。只听见那县令大怒道:“岂有此理!来人,把这徐桓卿拖下去,先给他二十记杀威棒,看他还敢不敢如此造次。”

    闻声,两个衙役便走上来拖走了徐桓卿,徐桓卿喊着冤,但是那县令并不领情,刚刚那般怒气也是装出来的。

    那杀威棒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徐桓卿的屁股上。徐桓卿虽然有些肉,但不是很多,根本耐不起这顿打。屁股上的肉很快被打烂了,血浸透了徐桓卿的布衣,深蓝里隐隐透着一阵红。到最后的五下,徐桓卿便是昏死了过去。

    徐桓卿受刑期间,徐袅袅被狱卒强迫脱下了原来厚厚的棉衣,换上了单薄的囚服。这牢房本就阴寒,这囚服又那么薄,不过片刻,徐袅袅便被冻的瑟瑟发抖。徐袅袅被狱卒押进了一个牢房,隔壁的牢房是空的,而她又打量了对面那间牢房的囚犯。那个囚犯身上的囚服好似比她厚些。徐袅袅再去看了看附近别的囚犯,确实,好像就她的囚服是那么单薄的,其他囚犯的囚服都比他厚些。

    徐桓卿刚受完刑,便被狱卒拖进了大牢,毫不留情的就扔在了徐袅袅旁边的牢房里,这正是郑德望安排的,他就是要徐袅袅看着徐桓卿这般模样,让她难受,最后从而达到让徐袅袅为自己做妾的目的。

    徐袅袅透过牢房的栅栏看着徐桓卿,此时的徐桓卿身上有着两种极致,一种是脸上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到了极致,另一种则是因为那二十记杀威棒被打的血肉模糊映出的红,红到了极致。

    徐袅袅走到那个隔着两个牢房的栏杆旁,手抓着栏杆小声喊道:“师父,师父……”

    然而徐桓卿只是躺在那儿,并没有任何反应,脸面部肌肉都不曾动一下,只觉得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多了。

    徐袅袅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徐桓卿被打了这二十杀威棒,有些自责,心里有些难受,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

    就在此时,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就立在她的牢房外面,继续仰着他那高傲的头颅,眼睛向下撇,轻蔑的看着徐袅袅说道:“徐袅袅,你最好还是识相些,你迟早会成为我的人,你早些识相便少吃点苦头。如果再晚些,可能遭殃的就不止你师父了。”

    徐袅袅回头看去,正是那害她和徐桓卿进牢里的郑德望。

    徐袅袅走过去,没好气的看着这令她作呕的郑德望,先是啐了一口唾沫,方说道:“我呸!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做你的妾!”

    郑德望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便走了,他嘴角翘起好像在笑着,是笑徐袅袅的傻,还是得意心里已经另作好的打算。

    这一切都未可知。

    陈知衡前些日子外出了十几日,今日刚回燕京,刚在客栈安顿好,便想着去妙音阁看看今日是不是有徐袅袅的戏,但那妙音阁的外面大门上竟俨然贴着两张巨大的官府封条。

    陈知衡不知这外出的十几日到底出了些什么变故,便走进了旁边的书局,随手拿了两本书,准备去付钱,顺便探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走到柜台前,将书递给书局掌柜,并装作无意地问道:“这妙音阁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封了?”

    那书局掌柜接过书,只是探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这好好的徐家班可算是完咯,谁让这次惹上的竟然是燕京出了名的恶霸郑半城呢。”

    陈知衡欲问详情,但是那掌柜并不肯继续说,只是将书递给陈知衡,并报了一下价格。陈知衡怕徐袅袅会出事,付完钱,便匆匆地往徐家大院赶去。

    徐家大院的门关着,陈知衡便敲了敲门,来给他开门的是徐玉容。

    徐玉容比前些日子陈知衡见到她时看起来有些憔悴,眼角也微微泛着红,双目也没有往日那般炯炯有神了。

    徐玉容是认得陈知衡的,于是便把陈知衡迎了进来,然后关上了大门。

    妙音阁被封了,陈知衡原以为那些徐家班的人现下都应该聚在徐家大院,但不想徐家大院此时空空如也,只有徐玉容一个人守着。

    陈知衡隐约觉得这事情有些大,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妙音阁也被封了,这里也没有人。”

    陈知衡不问还好。一问,那徐玉容原先强收着的泪便夺眼眶而出。

    徐玉容低着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说道:“约莫一个月前的早上,袅袅在从徐家大院到妙音阁的路上,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口附近,有个男子从后面冲上来便把袅袅往巷子里拖,想污了袅袅。袅袅便在临危之际用力一踢,踢中了那人的膝盖,才从虎口逃脱。却不想那人是人称郑半城的郑德望,他便狮子大开口,提出了要纳袅袅做妾,不然就要两百两的银子做伤养费。”

    陈知衡听到这里便是一惊,他这十六年里还未曾听过有什么伤要两百两的银子,无论是在燕国还好,还是在别的物价高些的国家。

    只听徐玉容继续说道:“师父不肯,那郑德望便把师父和袅袅压到了衙门。后来便有师兄去衙门附近问人,打听衙门里的情况。只听有人说郑德望的管家信口雌黄说师父以两千两银子的价格将袅袅卖给了郑德望,但是师父收了钱并不肯交出袅袅。哪有这事儿!那郑德望的管家也太能胡说了。那县令收了郑德望管家给的一锭金子,便也不问事情真像,不听师父解释,便直接给了师父二十记杀威棒,然后把师父和袅袅关进了大牢。”徐玉容说完,便哭得更加厉害了。

    陈知衡听了这事,便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拳头,人都有些气得抖动了起来,怒道:“这郑德望也真的是太过分了,自己有错在先,还颠倒黑白。那县官也是糊涂,作为父母官,应洞悉事情原委,怎么能如此草草结案。那现在其他人呢?”

    徐玉容抽咽着,说道:“师兄师姐们都出去了,人脉广些的便去求人,望能把师父救出来。人脉不广的便去街头卖艺,或去茶馆酒楼唱曲,挣些赏钱。现下妙音阁被封了,师父也被抓了我们唱戏的家伙事儿都在里面。徐家班有二十来号人,原先还觉得不多,但是现在吃饭都有些困难了。”

    陈知衡听到了徐玉容的话,便解下腰间系的钱袋子,递给徐玉容说:“这些银子给你,虽然不多,但是我会想办法救出徐班主和袅袅的。现下你和我去大牢看看徐班主和袅袅吧。”

    徐玉容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出了徐家大院赶完燕京大牢了。

    二人到了大牢门口,正欲进去,便被两狱卒拦住了。

    其中的一个狱卒亮出腰间的佩刀,冷冰冰地说道:“县官大老爷有令,不得县官大老爷的令,任何人不许随意进出。”

    徐玉容上前赔笑道:“两位大爷行行好,我是徐家班的人,我要进去看看我们班主,就让我们进去。”

    那狱卒却不依,不给徐玉容面子,直接将她退开,恶狠狠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说进就想进?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身份进。”

    陈知衡知道那狱卒说的什么意思。其实普通人进出大牢根本不需要县令的同意,只是这狱卒想要点钱财,挣点外快,便假借了县令的命令。

    陈知衡摸了摸腰间,才记起钱袋刚才已经给了徐玉容,现下身上也没有什么银子了,便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翡翠玉坠,下面吊着的翡翠成色极佳,是难得之物,虽然只有小小一块,但是价格不菲。如果拿去当铺换银子,能保一家老小一辈子衣食无忧。

    陈知衡将玉坠递给你两个狱卒,说道:“这做我俩的买路钱,应该够了吧?”

    两个狱卒也是识货的,知道这翡翠玉坠价值不菲,便收下了,但是也并没有特别客气。收下玉坠后,其中一个狱卒便带着陈知衡和徐玉容进去,领着他们到了关押徐桓卿和徐袅袅的两间牢房之前。

    徐桓卿前几日受了刑,本就失血过多,加上这大牢又寒湿过重,囚服太过单薄。昨天夜里便烧了起来。徐袅袅也好不到那里去,比之前进来的时候面色憔悴了很多,嘴唇都开始泛白了,不停地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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