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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莫然手臂上的伤口，抽出自己的鞋带，拿两个空的子弹梭子，将断裂的手臂固定了上，然后又拽着被廖凡卿咬了一口的那只胳膊，将人抗到了背上。
莫然像是失了控制的牵线木偶，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将头埋到了连越的肩膀上，睁着眼睛，无声的流着泪。
长长的马尾已经全数散落，发丝连带流眼泪齐齐的落在了连越的颈间，有点痒，还有点烫。
这时罗毅和陈娆已经带着郑世安回到了这边，跟着罗毅一起去卸护栏的，除了郑世安以外，都没能躲过怪物的攻击。
三人气喘吁吁的朝着漆黑的远处张望，似乎在找莫然和连越。
正在几人焦急着更换弹夹，准备去四周查看一遍时，就看见远处的微光里，连越背着莫然走进了视线。
三人赶忙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才看见莫然的手臂正在被弹夹固定着，堪堪往外流着血。
身后的张婷牵着小男孩的手站在车门旁边，看着几人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自己却迟迟不敢上前。
陈娆看见莫然的伤口有些着急。
“这是怎。。。。”
可她刚想开口询问，一抬头就看见莫然正埋在连越的肩膀上堪堪的流着泪，急忙将整句话都咽了回去。
程晓从远处拿着纱布夹板和酒精跑了过来，看着沉默的几个人，伸手就要去给莫然处理伤口。
“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吧。”
刚才他在车里透过后视镜完完全全的看清了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期间他朝着拿怪物开了两枪，可是子弹连碰都没有碰到过那怪物。
廖凡卿咬了莫然独自逃跑的时候，他甚至想要朝着廖凡卿开一枪。
可他按着扳机的手指，却始终没能按下去，他快要恨死自己的软弱了。
连越摆了摆手，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上车，这地方不安全。”
也是，刚才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一会还会有别的东西出现。
罗毅一言不发的拉着陈娆往车边走，就见到张婷就站在两台头车中间，眼睛通红的望向这边。
“张婷，快上车啊，愣什么神。”
张婷欲言又止，脚下还是没有动。
陈娆气急败坏的走到张婷身边，拉着两个人就拽到了自己那辆车的车厢边。
“其他有什么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你俩跟程晓郑世安坐这辆，赶紧上车。”
这边，连越将莫然放到了副驾驶上，将纱布酒精全数扔进了莫然怀里。
“自己消个毒。”
他的动作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就连将人放在座位上的动作，都没有一点小心翼翼的意思，就差直接扔上去了。
回到驾驶位，发动车子，带着后边仅剩的两台车，顺着廖凡卿撞出的那个缺口，直直的开上了高速。
莫然坐在座位上，还是一动不动，怀里的纱布和酒精顺着腿边掉到了脚边她也没管，只是将头靠在头枕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继续流着眼泪。
连越只是专注的开着车，看样并没有想要开口安慰几句的想法。
又过了半晌，见莫然还没有哭完，连越的耐心基本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伸出右手，指了指莫然脚边的酒精。
“把酒精递给我。”
莫然不动，他就那么伸着手，也不收回去。
僵持了半分钟，莫然这才弯下腰，从脚边捡起了酒精瓶，递到了连越的手中。
连越用牙拧开了酒精的瓶盖，再次递了过去。
“自己消毒。”
这次莫然是死活不再接了，就任连越那么举着酒精，一眼都不看。
连越轻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这可能是莫然认识他以来，他笑的最明显的一次。
可下一秒，连越却突然抬起手，手起瓶落，直接将酒精全部都扬在了莫然受伤的那条胳膊上。
那种瞬间钻进骨头的痛感，让莫然嗷的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
骂完以后，她又疼的嘶了一声。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转移了刚才的思绪，还是因为疼的没工夫想别的了，这回她苍白的脸上，这才微微回了点血色。
连越将空瓶重新甩回到了她的怀里。
“纱布。”
莫然没好气的把脚边的纱布和夹板也捡了起来，把纱布递给连越，自己咬着牙将夹板固定在了手臂上。
俩人一人一只手，配合着把胳膊缠好，吊在了脖子上。
连越甩了甩手上沾着的酒精，重新握回了方向盘。
夜里的高速公路黑的一点光都没有，为了防止招来什么怪物，车只能开着微弱的近光缓慢行驶着。
对讲机里传来了后车陈娆的声音。
“那个。。莫主任。。你休息了么？”
莫然拿起对讲，沙哑的回了一句。
“没，你说。”
陈娆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道。
“刚才，刚才后边锁车门那几个人。。。想跟你道个歉。”
莫然面无表情的将对讲机递到了嘴边。
“不用了，你跟他们说，不会扔下他们。”
陈娆还有些意难平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刚刚听车内几个人敲玻璃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都快要气炸了。
她们几个要不是为了保护他们，怎么可能中途弯弯绕绕遇到这么多直接就能避开的危险，这些人怎么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干出来这种事。
就算莫然这么说，但她自己这边，还是没办法原谅。
连越瞟了一眼将对讲机放下的莫然。
“你还真是个好人。”
莫然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说话非得这么夹枪带棒的么。”
连越摇摇头。
“不是，是真在夸你。”
莫然一愣，只见连越低垂着眼眸，又说了一句。
“当初如果连素遇见的那个医生是你，就好了。”
莫然又是一愣。
连素？是谁？
也姓连。
没等她问出口，连越就回答道。
“连素，是我妹妹。”
莫然坐直了身体，微微朝着连越的方向转了点身。
“她。。。怎么了？”
“死了。”
“为什么？”
刚刚问出口，莫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不用想也知道，他妹妹的死，想必一定和他杀了那么多人有关。
连越偏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可笑的说到。
“自己刚刚遭遇了背叛，就要听一件比你更惨的事找补一下？”
莫然咬着牙转了回去。
“爱说不说。”
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直到莫然以为他不会再往下接的时候，连越又才接着说道。
“这世界上，比背叛更惨的事太多了，不用太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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