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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芳姐 > 第148章 他骂我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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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就会这一种游泳姿势。

    阮永泰说看我狗刨也很有趣。

    很快,阮永泰就带我去了海滩附近的一个灌木丛,他轻松将小艇推了出来。我看着他走向岸边,心里不带一点希翼。我深呼一口气,准备下水。

    他就坐在小艇里,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我。

    他说我可以下水了,说不必再等待了。他说就现在这个下午,水温正好。

    他说他要看奇迹在我身上发生。

    他说如果我求他的话,兴许会改变主意,而让我坐上他的小艇。我摇头。我说不必。

    他就说,好。

    我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果然如他说的那样,海水的温度正好。

    我开启我的狗刨式运动。

    海水平静无波,我知道我这姿势在他眼里,非常滑稽。但我仍坚持不懈。

    阮永泰跟随着我,他坐在小艇上,悠然问我,可吃得消?说从这片海域游到昆仑道,要游六个小时。

    我说我知道。我说我已做好了准备。

    我说虽然我很想活,想过好的日子,但如果我在途中遭遇到了不测,我说请他帮我收尸。

    阮永泰听了,就哈哈一笑,说他不会眼睁睁看我死的。

    他说我死不了。

    他说他给我指路,以免我游错了方向,徒劳无功。

    我一口气游了五里路。

    阮永泰就说了不起。

    我说这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我继续跟着他的小艇,认真而又努力地狗刨。

    海鸟在我的头顶盘旋,我只管游水,忘记了害怕。

    我告诉自己,就将这当作一次比赛。一次必须游到终点的比赛。

    阮永泰看着我,眼里又紧张又钦佩。

    他说,如果体力不够,就告诉他,不要逞强。

    我说,我不想白费努力。

    他就说,我的行为已经将他感动了。他说他会让我进小艇,带着我去昆仑岛。

    我说,我谢谢你的好意啦。我说等我失去力气再说。

    他说,好。

    我继续游,阮永泰继续开小艇。这个场景实在是诡异而又奇妙。

    他告诉我,说这片海的风景很好。

    他说从不知道海水的颜色这样好看。

    我说,你不要说话。这样,会让我分心,会让我的动作变慢。

    幸亏我出身农家,幸亏我从小就做农活,做各种各样的农活。这极好的锻炼了我的体力和耐力。是的,我的身体十分健康。阮永泰告诉我,说我已经游了三十里了。

    我就说我没有任何问题,我还有力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毕竟不是铁打的,越游,就越是觉得累。但我不能停下。

    阮永泰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叫我不要逞强。

    我说我必须逞强。

    他说,再逞强我会死的。

    我说,难道你会见死不救?

    他不让我继续游了。他说这样太危险了。他说万一我的脚抽筋了怎么办?

    我说,我身体好,游水从不抽筋。

    但阮永泰说,这是在海上。他说担心我会出意外。

    我就说,叫我游水过去,可是你的主意。

    现在,我觉得说话也累,也耗我的真气。

    忽然,前方一个巨浪就打过来,明明刚才还是风平浪静。这叫我领略到了大海的叵测。我不管,即便有浪头,我依然要游。

    阮永泰就骂我疯子。

    我说我乐意是疯子。

    阮永泰不管了,他伸出一只手,叫我上小艇。

    他说担心前方还会有浪头。

    我说我不想上。我说上了他的小艇,就意味着妥协。

    我说我一辈子都要强。

    他说,妥协的人是他。他说他怕了我了。

    他说我实在是个无法理喻的女人。

    他说他再不会对我动歪心思了。

    他说,我和令狐飙都是奇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说无法理解我的精神世界。

    但他说就冲我这个劲头,他说他佩服我,永永远远的佩服我。

    好吧。

    我说我当然不想死,我从未想过死。

    我说我在我的亲人们面前发过誓的,这一生,我一定要活到长命百岁,博个儿孙满堂。

    我说我拥有中国农村所有老太太世俗而又温暖的理想。

    阮永泰听了,就叫我不要再罗嗦了。他叫我赶紧拉住他的手,到小艇上来。他说,他一定要带着我,平安地到达昆仑岛。

    他说,我值得他尊敬。

    他说他尊敬昂上夫人,但是也尊敬我。

    我就笑,我说我不能和昂山夫人比。

    他说,我们都一样。

    我没再往下问。我是真的不行啦。一口咸湿的海水,已经灌进了我的喉咙里。我如果再吞下几口,我呼吸不畅,就会失去全部的力气,我的身体就会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直至被大海吞没。

    我必须听阮永泰的。

    他拉着我的手,一把就将我拽上了小艇。

    我长吁了一口气,身子湿漉漉的,一下打了几个寒颤。

    阮永泰给我扔了一条毛巾,他叫我擦头发和身体。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了**和暧昧,却多了几分温暖。

    他说赶紧擦,以免着凉。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阮永泰以飞快的速度驶向昆仑岛。我的心里也很激动、很激动。在他的指点下,我已经能看到昆仑道的轮廓了。我这意味着,很快我就能到那儿了。

    阮永泰一边驾驶,一边就对我说,说这一次,只怕他要和我永别了。

    我听了,就不说话。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无法给予他什么。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多言?

    他问我怎么不说话?

    我说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我说,是。

    我说,中国有一首古诗,是唐朝一个诗人写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说虽然不大贴切,但我说,既然是朋友,我都会好好珍惜的。

    他听了,就很感慨。

    他说,我说这样的话,令狐飙知道了,是会嫉妒的。

    我说,他嫉妒就嫉妒吧。我说我水芳不能不忠于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

    他听了,就很激动。

    他说他很高兴我拿他当朋友。

    我就笑,我说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说你可以做到。我说你的本质不坏。

    阮永泰听了,就轻轻一笑,说放下屠刀已经做不到了,他说他在江湖多年,已经积下诸多恩怨。他说他已经不能回头。他说人各有命。但他感谢上苍,让他在生命中遇到了我。

    我听了,心里就觉得沉重,很沉重很沉重。

    我想,我不是他,一定也不懂他这一路走来的心路。

    但我还是安慰,我说没有什么迟到不迟到,没有什么来得及来不及,只要心存善念,生活总会报之以微笑。

    我说这些有点虚,缺乏力量。

    他就摇摇头,说谢谢我的好意。他说他更信那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我的头发被海风吹的已经有点干了。我看见我离昆仑岛越来越近,一颗心已经在跳跃了。

    阮永泰告诉我,说亲爱的姑娘,将你送到岸后,我就要和你离别了。他说他羡慕令狐飙,永远地羡慕他,说令狐飙会投胎,一生下来,就可以比他少努力几十年。而他的爷爷,始终又是他的庇佑伞。

    他说令狐飙少年得志,青年放荡,到了三十几岁,却又能得我这样一个红颜。

    我听了,就笑。我说要真是这样通天,那令狐飙又怎么会被缅军方的人抓去?

    阮永泰说,那是令狐泽的爷爷在昆仑岛避世而居,他不知道。但我上了岛了,令狐泽疼惜他的孙子,一定会找人对缅军方施加压力。

    原来飙哥的爷爷叫令狐泽。

    我说飙哥爷爷的力量真这么大?阮永泰说他认识很多政治老人。虽然缅甸时局变幻莫测,但一些老人在其中仍有其难背的影响。

    我听了这些话,当然开心。我记得飙哥和我说过的,他说他会安全回到昆仑岛,叫我安心等着他。

    但我马上又说,你告诉我说飙哥会死的。你这样说话,前后矛盾,不是很奇怪吗?

    阮永泰说没啥奇怪的。他说令狐泽出面,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小艇快上岸了。我打量着面前的狭长型岛屿。大片大片的棕榈树,一簇一簇的香蕉树,稀稀疏疏的椰子树,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下,我发现了一些来回走动的人。

    他们统一戴着又尖又窄的斗笠,卷着裤腿,在一块又一块的水田里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株株绿色的秧苗。我忽然意识到,他们是在田里种庄稼。

    算算这个时节,也该种水稻了。我见了,心里就陡然感到亲切,说不出的亲切。

    阮永泰看着我,就说我该下船了。

    他说去问那些种水稻的农民,就能知道令狐泽隐居的地方了。

    我忽然那就对阮永泰表示感谢。

    他说他哪里值得我谢?说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和飙哥在一起,一起绑着又去了河内,一起遭受**变态的折磨。

    我听出了阮永泰这话里的讽刺意味。

    河内?阮永泰说飙哥在河内?我知道河内是越南的首都。那么说来,飙哥人还在越南。我又觉得心安。

    阮永泰说他该走了。

    我说你可以去见见令狐泽。

    他听了,就摇头,说不想见那老头。他说令狐家族的人,给过他一段童年的噩梦,他说他怎样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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