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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追梦 > 第66章:扭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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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高考复习班迁移到二中去办,原来从全县各个中学抽调来的任课教师陆续转为县教师进修学校的正式教师,竺玲虽然和这批教师一起到二中去教复习班,但是工资关系还落在石榴中学,每月依然要骑车到石榴中学去领工资,晴好天倒不觉得有什么麻烦,遇到雨雪天或者找不到会计,也的确够烦人的。

    常有人问竺玲:“你教复习班成效不错,为什么别的任课教师都正式调来了,你怎么至今还是借调?”

    竺玲说:“我哪里知道怎么一回事。”

    “那你没找教育局局长和学校校长联络一下感情,给他们意思、意思?”

    “我找过局长陈述过自己的难处,人家忙得很,哪有耐心听我啰嗦,爱理不睬的,哪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难怪你这么狼狈,凡是从农村调往县城的老师人家个个都去意思了,唯独你装憨卖傻。你难道没听说吴局长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你就傻等吧,等天上掉馅饼吧?”

    竺玲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是细细想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那就试试吧,总不能傻等,等天上掉馅饼。但是如何找教育局局长联络感情,去意思、意思,着实让竺玲犯了难,竺玲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季姑娘的一个在教研室工作的小老乡龚小东说:“这事容易,吴局长就住在我家隔壁,你去买四瓶洋河大曲,我趁吴局长不在家时往他家一送,对他家里人说:吴局长托复习班的竺玲老师买的。只要你和吴局长两人心知肚明,这事就算成了。”

    事情就这么办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个动静,虽然竺玲买酒花了十四元,在当时也算是不小的数目,竺玲也没指望能成事,时间一长,也就渐渐淡忘了。

    一天有人对竺玲说石榴有他的调令,竺玲骑车赶到石榴中学,学校领导却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叫他到公社党委去看看,石榴公社党委果然有竺玲的调令,调令叫他到县委组织部报到,具体被安排到县计经委职工教育办公室。

    东海县职工教育办公室是隶属于县计经委新组建的副科级单位,最让竺玲感到意外的是:除了一个姓桑的主任之外穆云居然也调到了这个单位来。而且更让竺玲感到尴尬和难以面对的是:这个姓桑的主任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要穆雪、穆云姊妹俩做他儿媳妇的原西香湖公社桑书记。

    桑主任和竺玲一见面倒是很直率、开门见山,给竺玲当头一棒:“我们两个早就应该认识,你就是那个在双店当过邮递员,后来又在西香湖送过信的竺玲,我儿子和穆雪的婚姻就是你一手给搅黄的。不过只要你在我手下好好工作,过去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穆雪、穆云姊妹俩都认为你是个人才,你应该把聪明才智用在工作上,少管闲事,少去搞那些歪门邪道。”

    “桑主任,你准是误会了。穆雪根本就不爱你的儿子,他们的婚姻哪里是我给搅黄的?你说说:我究竟搞过什么歪门邪道?你们当领导的不能凭道听途说就随便就给人扣帽子!”

    竺玲调入一个新单位的那点兴奋和激动顿时被一阵风刮没有了,倒着实窝了一肚子的气,憋了一头的火。

    “好啦,好啦,我不想再追究历史旧账。向前看,尊重领导,搞好本职工作总是应该的吧。”桑主任不再和竺玲争辩,倒是自己主动收了场。

    竺玲问穆云:“你是怎么调到职教办来的?”

    穆云说:“现在调到县委县政aa府机关和干部提拔大都要凭关系,所谓三友干部:也就是亲友、战友、学友。谁关系硬,谁台柱子粗,谁就能办成事,有些家族,盘根错节,环环相扣,官场尽是他家的人。没有关系的就要托关系,七大姑八大姨的投亲靠友,往人家身上贴。什么也沾不上的,就只好向当权者送礼,只要礼能送得进,事情就能成,就怕烧香找不到庙门。”

    “那你是谁帮你的忙?”

    “那还用问,桑书记呗!”

    “他还帮你的忙?你不怕惹火烧身?”

    “这有什么好怕的?能利用的不用是傻瓜。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竺玲吃惊地望着穆云,觉得眼前这个活泼天真的女孩完全变了,变得那么世故油滑,变得自己不认识了;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没有变,自己也采取不正当的手段调到了职教办,他感到心痛,从灵魂深处痛恨自己的行为不端。

    竺玲又向穆云打听她姐姐穆雪的近况,穆云说云德老师钟情于她姐姐,只是她姐姐象是愚魔了一般,就是不愿意再谈个人情感的事,一心只扑在工作上。

    竺玲说:“这都怪我,是我辜负了你姐姐。见到她带我向她问个好,说我对不起她。”

    穆云说:“我才不替你传话呢,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现在又是同事了,我要你对得起我,把你亏欠我姐姐的,在我身上补过来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弥补呢?我欠你姐姐的是爱情债,一失足铸成千古恨,今生今世也难以弥补了。”

    “傻瓜,你给我一份爱情,这不就将功补过了吗?”

    “这怎么可能?我是已经结婚的人,就是给你关爱,至多也只能是同志之谊,兄妹之情。我已经给你姐姐造成了伤害,我不能再害你,一错再错。”

    “傻瓜,改革开放到如今,你怎么就不开窍?我不是让你和嫂子离婚,我是要你做我的*。我们不需要考虑一切,只谈爱情!”

    “穆云,你哪里来的这些不道德的怪想法?这与你共缠挡员的身份也不符,趁早收场!”

    “说你傻吧,你还愚!这正是西方文明和中国封建道德传统的碰撞。”

    “穆云,我看你是中了西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和性解放的毒了!”

    “食古不化,你才中毒了呢?自以为马列主义,其实典型的封建传统道德残余!”

    ……

    竺玲虽然和穆云前前后后、断断续续相处了不少年,但是这些年竺玲真正交往的是穆云的姐姐穆雪,穆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竺玲从来也没有真正进入到穆云的情感世界中来,一来是因为穆云年龄还小,二来竺玲照顾穆云的真正原因是她姐姐穆雪的嘱托,是出于一种责任感。

    穆云对竺玲的认识是随着她姐姐穆雪和竺玲的情感纠葛而起伏的:一开始她对竺玲有好感,认为他有学问、热心、体贴人;慢慢地她开始讨厌和憎恨竺玲,认为他是一个情感骗子,姐姐太傻,竺玲既占了姐姐的便宜,又把姐姐甩了;后来她终于领悟到竺玲是一个品质和道德高尚的人,既在关键时刻帮助了姐姐,又情感执著,不占姐姐的便宜,只是太傻太愚,渐渐地她由恨变爱。

    穆云对竺玲的爱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这种爱深深埋在心里,从来也没有超越她姐姐穆雪对竺玲的爱。她姐姐穆雪上大学后,穆云的内心世界一下子出现了巨大的空白和恐慌,是竺玲不时来照看和关心穆云,安抚她的心,并让王启云晚上来陪陪穆云,慢慢地穆云的情绪稳定下来,并在感情上对竺玲有了寄托和依赖。

    七五年夏天一个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天又闷又热,雷声隆隆,天空不时掠过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不知为什么王启云今晚到现在还没有来,穆云很害怕,尽管屋子里闷热难耐,她还是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坏人闯进来。

    正当穆云惊恐不安时,忽然传来敲门声,穆云以为是王启云来了,随即开了门。

    “启云,就要下大雨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一个黑影从门外闯进屋来,他一声不答,顺手关上门,一下子拉灭了电灯,随机抱住了穆云就往*上按。穆云一下子惊呆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知道最坏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穆云一面拼命地挣扎,一面扯起嗓子大叫:“救命啊——快来人啊——抓*!”

    一声炸雷惊天动地,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穆云的挣扎和哭喊已无济于事,电闪雷鸣,风狂雨猛淹没了夜幕里的罪恶。

    暴风雨过后,等王启云赶来时,穆云已哭成泪人儿,王启云一再追问穆云发生了什么事,穆云精神恍惚,欲哭无泪,一个字也不肯说。

    几天后桑伟带了一些礼物来正式向穆云求婚,穆云把礼物摔倒门外,瞪圆杏眼,额头上的青筋都气得暴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对桑伟说:“你这个卑鄙小人,到处羞辱、败坏我姐姐还嫌不够,现在又来打我的主意,你也不屎克螂撒泡尿照照镜子,趁早死了这条心!”

    桑伟说:“你以为你们姐妹俩什么好东西,一对破货!要不是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饭,我才不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你白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一句话使穆云想到那天夜间襁爆她的*竟然是桑伟,她怒火中烧,一下子气懵了,她冲上前去,伸手给了桑伟两个响亮的耳光:“臭*,原来是你襁爆了我!你贼胆包天,竟敢顶风做案,侮辱知青!我要去告你,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穆云眼里揉不进沙子,说到做到,写了状纸,准备上县公检法去告桑伟。桑书记得知儿子捅了大漏子,赶忙跑来劝穆云。

    “穆云啊,桑伟该死,是犯了罪,但是他毕竟是喜欢你的。你不为他考虑,但是总应该为你自己考虑吧?一来你手里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给你作证,二来你还是没结婚的大姑娘,这样闹得满城风雨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愿意和他结婚最好,不愿意和他结婚我们也绝不勉强,只要你不告他,我们领你的情,帮助你转干。刚巧公社要派人参加县里组织的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只要你息事宁人,我们就派你参加农业学大寨工作队。”

    桑书记说话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轻柔、委婉过,好象他专门设身处地为穆云打算,为穆云好。他察言观色,耐心地期待着穆云的回答。穆云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双手勒紧了拳头,象是要打人。桑书记自己点了一支香烟,一连吸了七八口,他每吸一口烟,红色的火头都恶狠狠地后退一大步,烟灰翘在那里,越拖越长。

    应该有讲理的地方,但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正义没申张,却已两败俱伤,对于一个弱女子,穆云能怎么办?只好息事宁人。经过这么一场变故,穆云的思想扭曲了,对竺玲的情感也扭曲了,她觉得自己是只丑小鸭,必须避开一切世俗的目光,瑟缩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做着孤独的梦,没有人会怜爱她,象一只缚在茧里的小虫,只能等待破茧成蝶的机会。

    她不久参加了县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后来在工作队入了党,在竺玲帮助下上了大学,现在又和竺玲一起双双来到了职教办。她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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