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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她不一样 > 第二十章 你竟然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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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循循善诱,目的就是将任伽奕带回去。

    任伽奕放下筷子沉吟片刻,抬头问:“您当初选择学医是为什么?只是单纯因为家里人都是医生?”

    “那倒不是。”小叔回,“学医的初衷自然是治病救人。”

    “对,这也是我学医的初衷。”任伽奕往锅里添汤,“可我进了郁仁后,这初衷慢慢变味了。”

    小叔知道他要说什么,先道:“其实大哥是为你好。学习跟工作不是一回事。你的想法是为了帮助患者,但是运用到工作上免不了受非议。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大家都小心翼翼,能中规中矩解决事情,谁愿意出头。大哥初衷是好的,话说出来难听。你还不了解你爸?”

    “不是我不了解他,是他了解过我吗?”任伽奕一点不想谈起和任昌聆的矛盾,可小叔来就是为了说这事。他只能道:“我学医的初衷不止是治病救人,还要让患者有质量地活着。我每一次做的方案,他有认真看过吗?不是否定就是可劲儿批判。我都怀疑我自己到底能不能干这行。医学不是固本守旧。”

    “你能不能干这行,我比谁都清楚。”小叔突然肃起脸来点了两下桌子,“我跟大哥也说过这事。他比谁都了解现在心外的处境。难度大风险高主刀晚收益低,有几个学生是真心愿意学这门才报考的?他心里没个数?”

    任伽奕夹菜叶的手一顿,挺诧异地看着小叔。要知道小叔从小到大敬佩自己的大哥,这回居然为了任伽奕说这么重的话,看来确实是为任伽奕出走急了。

    小叔又说:“当时你高考说以后选心外,我有多高兴。我想着至少在我这儿别给郁仁断了档。以你的水平,以后超过我还不是绰绰有余。那些个费劲儿在郁仁挂号的患者以后都能有个指望。这下好,大哥不是断我的路、断郁仁的路么。”

    “不至于吧。”任伽奕觉得小叔危言耸听,给他要了杯凉茶冷静冷静。“我是我爸嘴里拿患者不当回事的胡闹医生。郁仁不是还在高薪聘请国外的优秀人士么,怎么可能断档。再说按照我爸莅临指导的要求,中规中矩的手术才是正道,还是有不少有潜力的同僚,不像我这样的能惹事。况且我跟您的水平比还远着呢。”

    他的意思翻来覆去就是不可能回去,小叔能听不出来?

    小叔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凉茶,搁桌上叹气:“不过我也得说说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不觉得可惜?那年医学院统共出来你一个八年连读博士生,还去国外联培过。我又高兴的不行,心说你马上能进医院跟着我上手。你就这么被你爸打.倒了?他不信你,你更应该证明给他看,不是甩手不干。而且你想想那些患者,你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这波劝很有技术含量,任伽奕给自己倒杯水,陷入沉默。

    “伽奕,我当初可是把嘴皮子磨破了才能收你到我们科。你得想想我呀。”小叔打出亲情牌,“再个你要理解你爸。虽说他不是郁仁的院长,可你跟我这层关系,他更得高标准要求你,别落人口实。那天我跟他说的时候,他没辩解。我想他肯定后悔。后面我提前跟他沟通,不能发生之前的事,你回来吧。”

    “我不这么觉得。”任伽奕捞出煮熟的土豆片搁小叔盘里,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爸对我这个人就是否定的。从我学医开始,他有对我说一个‘对’或者‘是’的字眼儿?我想您比谁都清楚。我学医的初衷不仅仅是治病救人,我还需要在心外有更大的突破。但是后来我意识到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甚至我连自己能不能主刀都开始怀疑。”

    小叔听到这话很难受。

    任伽奕不论在学校还是在科室里,理论知识和临床实践都是名列前茅,科研也是废寝忘食。即使他走上学医这条路是任昌聆的意志,但他一直保持着学医的热情。可是仅在郁仁待了三年,他的这份热忱就被任昌聆打击摧毁得消失殆尽。

    别说郁仁里的人,就连小叔有时都在想任伽奕是不是任昌聆从外面捡回来的,任昌聆对任伽奕学医的严格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郁仁有很多好医生。也有很多有能力的学生挤破头想进郁仁。他们都可以把郁仁或者我爸要求的那些手术做得很好。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觉得这样学医没有意义。”任伽奕又道,“就像我爸说的,既然我对这个岗位不再抱有希望,那我不如腾出地方来给别人希望。”

    “他那是说气话。”小叔赶紧帮任昌聆澄清,“大哥刀子嘴豆腐心,也是着急你赶紧能独当一面。”

    “我觉得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过他说的最有道理的一句话。”任伽奕也不是在说气话。就是因为任昌聆点醒了他,他才下决心从郁仁离职。

    “哎,你们父子俩啊,也不知道哪辈子结下的仇。”小叔很是惆怅,端起杯子将凉茶全喝了。

    “我可能生错家门了。”任伽奕又给小叔斟茶,抬头挑了挑唇。

    小叔对这个侄子实在是没辙,可他一想自己年轻时也迷茫过。兴许任伽奕在外面转过一圈还是觉得当医生好,没准就回来了呢。他便不再说了,省得絮叨一多,任伽奕逆反更严重。

    四点多,楠子开车过来接任伽奕和小叔去机场,捎带着一盒好茶叶给小叔。

    到机场后,小叔说再过两个星期要庆任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任伽奕去年就没给老爷子祝寿,今年任伽奕再不回去,老爷子好生气了。

    原沐蕾发信息说过这事,任伽奕答应过原沐蕾又跟小叔保证了一回,小叔才放心去登机。

    回市区的路上,楠子说:“我是既喜又忧。”

    任伽奕在副驾侧脸,“怎么了?”

    “喜的是你留下了,忧的是我怕把你带沟里去。”楠子叹气。

    “你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任伽奕揶揄,闭上眼说:“你送我回宿舍。这几天太累,我回去补觉。”

    “现在美院的渠道打通了,你赶紧辞了快餐店的活。”楠子提议,“再给你累坏了,原主任们不得搞死我。”他指的是原家所有的主任们。

    “别跟我提原主任,我头疼。”任伽奕别过脸,又道:“再说吧。”

    这个时间,岑衍和岑父刚从伦敦回来的航班落地。

    飞机停到廊桥边,岑衍的手机进来一大堆信息。

    岑衍先挑郑教授的信息看,掐头去尾瞥见“伽奕”俩字,忽感不对。下机后,他走在前面给郑教授打越洋电话,详细了解岑杺这一个多周在工作室的情况,火冒三丈。

    等行李的时候,他给方听枫打电话,上来就是一句:“你竟然骗我!”

    方听枫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懵:“我骗你什么了。”

    “那个送外卖的整天在画室和小杺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岑衍特火大,几乎是对着手机吼话:“他要是对小杺做出格的事,你能负责吗!”

    方听枫的右耳被吼得耳鸣,面上也有恼意。她稍平复下心情说:“你讲点道理。他是郑老师的朋友,和美院合作过很多次了,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我不信郑老师也说他有问题。”

    “郑老师是没说他有问题,但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岑衍突然变得很霸道,用批评的口吻指责方听枫,“你提出接送小杺,那就该负责到底。她对人没有分辨,你难道由着她来?这种事你不赶紧告诉我和爸妈,藏着掖着是什么居心?”

    “岑衍,你不要太过分!”方听枫彻底恼了,推开电脑站起来回怼:“我嫁给你三年,有一天对小杺不好过?你问我什么居心,我还问你什么意思呢。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无良黑心大嫂,要把你妹妹卖了啊?”

    她的声音传到楼梯口,引来了岑母。

    “怎么回事。”岑母抱着刚给岑杺洗的床单进门问,“你说什么呢。”

    方听枫胸口起伏,硬生生将这股子火气忍住,捂住手机装作没事的样子道:“岑衍打电话说落地了。您看看预备做什么饭,我一会儿给您摘了菜再去接小杺。”

    岑衍在那头怒斥一声:“不用你去,我自己接她!”

    电话挂断了。

    方听枫气得不行,又不能当岑母的面发作,将手机丢在桌上转过身对着窗户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岑母听见岑衍那声喊,很是纳闷这小两口怎么闹起别扭,到书桌前不等问话,瞧见方听枫掉了眼泪。她急忙将床单扔到床上,拿纸巾给方听枫。“你俩结婚这么多年没吵过架,到底为什么。”

    方听枫心里难受,坐到桌角哭了会儿才断断续续跟岑母说了岑杺和任伽奕的事,岑母沉默不语。

    “我在岑衍心里成了恶毒大嫂。”方听枫擦干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可他不想想,小杺就这么过一辈子?”

    岑母的脸色瞬间阴沉,眉间隐有愁色。她说:“岑衍对你发火是不对,但是你应该跟他商量这件事,而是不是瞒着他。而且我也觉得你说的这个人不靠谱。小杺还是适合稳定些的人,至少收入稳定。”

    方听枫一听岑母这话,不作声了。

    果然岑家不接受任伽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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