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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明月夜星澜 > 第四十九章:往事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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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大监呵斥之声刚止,今日不知怎么了颇有些奇怪的太子却接口道:“郑卿,莫要说这些话来吓唬她,让你这义女接着说下去。”

    “回殿下,微臣不敢无的放矢,微臣虽常年不在京师之内任职,但倘若未记错适才那名身着紫袍上绣麒麟图案之人便是李国公了。关于李国公臣曾听闻其因十余年前谋反之事被圈禁在府中数载,前年臣归来之时尚还不得上朝面君。然今见之复出,想必定是圣恩重沐,将要重任国公。既如此一来怎能因为小女只从反贼口中听闻之言便加罪于这一等国公众臣。”郑大监躬手应道。

    “郑卿自来便细心惯了,本殿疏忽倒忘了你这人若无十分把握定然不轻易便会松口。李九江不过是去年进贡了些丹丸,颇有奇效,因此深得父皇心意才。罢了罢了我说这些作甚。”太子摇头自顾道。还不及郑大监再分辩,只见太子已转头对殿内阴暗角落处问道:“于卿,你亦在那岛上谍卧一年有余,不知对适才郑侯爱女所言可有疑议?”

    什么于卿?殿内众人闻言顿时一愣,眼神立时随着太子头部转过去的方向齐齐平移过去。

    大殿内,一处寻常人即使看见也只会一扫而过的角落中,一道先前从未注发现的人影自阴暗中缓缓显露出来,只是此人似乎也从未想到太子会在此时突然问起自己,霎时间那道影子已成为了殿中的焦点。

    于冕,他何时进来的,难道是我刚刚讲述之时太过全神贯注了?等等刚才太子喝药时那……看来刚才我所说的话已全部被他听去了,这下可有些不妙了,至宁左腿不由自主的刚想往后缩去,便在这心念刚起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害怕之感蓦的涌上心来,只在刹那间自己的身子似乎已被数道不知何处而来的眼神全部包围起来了,那股被注视的感觉让自己几乎动弹不得了,是了,这里乃是皇宫,若凭我这身功夫想从这殿中出去,恐怕插上翅也难易飞将出去。不管了,就再硬着头皮赌上一把。

    至宁心中打定主意间,那于冕已从那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至宁心里已混乱之极,当她再复抬头时,她自认数日前已劳劳掌握在手心之中的于冕似乎此刻脸上尽是阴霾之色,那神情似乎颇为诡异。

    只见于冕自暗处走出,迎面对着的地方正是至宁所站位置,他扬眉看了眼至宁,微长的睫毛下露出深邃的眸子,嘴角上却挂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这幅脱俗的面庞下的表情若放在平常,恐怕连心有恨意的至宁也要痴呆上几刻,但结合在此种情景之下,似乎刚刚背脊处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也不如这丝笑意唬人。他终是准备在这刻等着揭穿我与汉王为敌之事吗?至宁心中绝望道。

    没让她等太久,那笑容的主人已说起话来:“回禀殿下,臣……并无疑议。”只听那臣字拉了好长之后,于冕方才答道。

    呼,若不是怕漏了马脚至宁几乎要吁出口气来。多亏今天早上有意无意间透露出与他相识之事,不然今日定会出事。这可恶的家伙刚刚肯定是存心的,将来必要找他算账,不过好歹算过了一关。至宁心里松了口气的想道。

    “既然如此那本殿便可放心了,对了,于卿你讲左手纱布解开,本殿突然想看看你手上那蝴蝶纹身。”太子刚说完前半句,只见身边一名太监突然附耳在他耳中说了什么,跟着太子又问道。

    “嗯?是殿下。”于冕楞了下,接着答道。

    纱布被一圈圈解开,四根修长的手指展露在众人面前,只小指处却只留一小截手指。于冕刚想将手长袍中伸出展露在太子面前,蹬蹬蹬脚步声却已响起。只见太子身旁适才说话的那名太监已从台阶上走了下来。那太监当先告个罪,先围着于冕身边饶了一圈接着又将于冕左手抬起反复查验数遍之后方才回到太子身旁微微点了点头道:“陛下青蝶印记无误,确是旧都锦衣卫派出谍卧的少年方会刺上的纹身,奴才看过那暗记的左眼内……”

    “好了,本殿知道了。”太子摆摆手示意不用继续说下去。

    只见他似乎久坐有些乏了,微微挪动了下身体,又复盯着于冕道:“于卿既你与阶下所站的这位姑娘相识已久,本殿且问你,如她所讲她在岛上之时便是以哑巴身份与人相处,可为何这岛上人人皆要与她为敌,你于氏一门忠烈,本殿诚言问你她究竟是何身份?她那兄弟究竟又是因何被人残杀?”似乎觉得开始之语分量略有不足,太子后又补充道。

    这边被太子盯着的于冕脑中嗡的一声,顿时血气上涌。来了,这问题终还是来了,别看我们这位太子平日里对人谦和友善,但他既能坐在这太子之位上,必然不是蠢笨之人。这关键的一点还是被他抓住了。

    “于卿?”太子见于冕久不回应,当下催问道。

    “是,殿下微臣听到您提问不禁想起了往事,无意间怠慢于您,请您赐罪。”于冕心中正自焦虑,待听到太子催问,急智之下立即跪倒在地,以求拖延时间。

    “哦?忆及往事?本殿今日兴致颇高,倒想听听。”

    “回禀殿下,那倭人占岛之时有一规矩,每日只有完成修习考验之人方有餐饭食用。而这位姑娘虽在岛上时装聋作哑,但其习武的意志却非常人能及,因此其习武修习之果常遥领人前遭周围女子嫉妒,微臣虽不与她们女子同住一处,但却耳中常闻其被欺辱之事。至于其弟之事,臣所住之处有一少年欲伙同数十人……”于冕细细一番讲述下来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

    “于卿,你倒记得细致,看来旧都指挥使遣你去谍卧果然是慧眼识珠,然你如此说了半晌可其弟究竟被何人所害你却只字未提,本殿听你二人说话现在都快将那岛上之人要认全了,现下本殿颇有些困乏,你便从此处再接着往下说吧。”太子嘴中虽说着困乏,眼神却灼灼的盯着于冕道。

    “殿下,其弟被杀微臣确有听说,只是那出手之人……”于冕吞了口口水,喉中仿佛被什么哽咽住了一样,他不自觉的又往至宁方向望了一眼。虽说太子如今尚与汉王不睦,但区区民间女子,怎比得上这天家贵胄。呼,终于被逼到这个问题之上,一面是君一面又是你,沈三三,我该怎么往下回答,伏在地上的于冕闭上双眼心中暗叹口气。

    “于卿?”那疑问声又起,但语气间却已无之前的和善了。

    犹豫之间的于冕伏在地上紧咬下唇,眉头紧锁,这瞬间却似天人交战一般,乒乒乓乓打个不停。唉,难道我还要再后悔一次吗?于冕心中自问道。

    “大胆于冕,竟敢不回殿下问话?”太子身旁一名想要出头的太监喝问道。

    “殿下,微臣不知……”只见跪在地上的于冕面容一展,回话刚到嘴边,却被一旁看出他犹豫的至宁抢下话头。

    “殿下赎罪,不如便由小女来回答您适才提及的舍弟之事。”

    “大胆民女,殿下尚未问你岂能由得你来答话,来人。”又是刚才那名太监颇为“机灵”的喝道。

    殿外的侍卫闻言刚要进来,一双轻摇的的右手却阻止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小姑娘,本殿问你,为何你要抢着为他开脱?”

    “回殿下,小女并未想为他开脱,只是小女却看不惯他这人想要愚弄殿下,因此才甘冒大不敬之罪打断殿下说话。”

    “哦?说来听听。”

    “是殿下,小女刚才所言其实已提到舍弟之事,其离世之期乃是在柳侯爷和这位于公子离岛之后发生,再后来才到后来小女又被那位师律守备挟持,想法离岛。您刚才问到他舍弟被谁所杀,然其心中不知,却故意拖延时间想编造出一人来,适才他以目视我似乎便有此意,小女不忍殿下被此冒功之人欺骗,是此……。”至宁说道后来却已垂头不语,好像不敢再说下去了。

    “于冕,至宁姑娘所言是否属实?”太子此刻连于卿也不再叫了。

    “是殿下,请恕微臣贪心冒功之罪。”咚的声,连离于冕数丈之远的至宁亦听到他那重重磕到地板之声。

    “于冕,你于家三世忠烈,怎到了你……唉,殿下息怒,于公子此次谍卧岛上功劳亦不小,不如功过相抵,先暂且饶了他罢。”沉默了半天的郑大监指着他突然接口道。

    太子白净的脸上开始泛起血色来。但很快便渐渐消散下去。

    “那小姑娘,你先退下吧。”这是至宁离开前听到太子用尽量温和的口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独自走在御道之上,至宁信步往前走去,她心中思虑道:果然,那于冕并不能信,若不是我抢着说话险些要被他说破,所幸我最后机智,硬撑了下来。脸上浮着笑意的至宁眼睛快要眯起来了。

    “这位姑娘,还请留步,咱家奉李贵妃之命,邀姑娘往贵妃府上一去。”一名弓着身子谄笑着的公公拦住至宁去路,说话道。

    “李贵妃?这位公公,小女可从未认识什么李贵妃,无缘无故她怎会邀我前去?”

    “姑娘赎罪,咱家也是受贵人吩咐前来请您过去的,听说是位姓师的守备官员托她来请。”。

    “姓师的守备?师律,他不是已死了么。”至宁不禁惊呼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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