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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已经有人先到了，一见到景琳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哇哦，新室友？”
这位舍友留了一头短发，她穿着中性，五官清朗俊秀，跟个男孩子似的。
景琳愣了愣，有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错，她甚至有些怀疑走到男生宿舍了。
一个出去打水的女生走过来，笑了笑，“新室友来了啊，你好，我叫吴茉雨，她叫梁乾，都是女的……女的。”
景琳连忙打招呼，“你们好，我叫景琳。”
景琳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梁乾，这个室友名字也挺特别的。
梁乾说：“是不是觉得我名字很扯啊？别提了，我爸取的，他酷爱研究风水五行，我庆幸他老人家没给我取名‘八卦’，不然别人叫我的时候，以为有啥花边新闻呢。”
景琳没忍住，笑出声来。吴茉雨也哈哈大笑。陌生又有些尴尬的氛围就这样缓和了。
没过多久，宿舍最后一个女孩也来了，叫慕晓柔。慕晓柔说话声音很小，和梁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梁乾恨不得给她安个麦克风。
相处久了，大家的性格一目了然。
梁乾是宿舍的搞笑源泉和力量担当，平时运矿泉水，别的宿舍两个人抬，梁乾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地扛着桶装矿泉水。
慕晓柔胆小，学医还晕血，曾经上着课就晕了过去，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后来梁乾疑惑地问：“晓柔，晕血学什么医啊？”
慕晓柔小声说：“我妈让学。”
大家都无言以对。
吴茉雨是帝都本地人，她性格活泼，长得不错，还懂得撒娇，第二个月就交了男朋友。
有一晚景琳下晚自习，不小心看见吴茉雨和她男朋友在树下吻得难舍难分。
景琳的脸腾得一下红了，她不是故意看到这一幕的，不敢再看，加快脚步就要走。慕晓柔也是满脸通红。梁乾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拉住景琳，“急什么急什么，看看嘛，茉雨都不介意。”
吴茉雨确实没有介意，她亲完了，一抹嘴就对他们招招手，“琳琳，乾儿，晓柔。”这姑娘也不管男朋友了，冲过来要和室友们一起回去。
吴茉雨眨了眨眼，跟其他室友们说：“你们先回，我和琳琳走两圈。”
景琳就这样被她拉去逛操场了。
夜晚路灯昏暗。吴茉雨小声说道：“我前两天看见你拒绝万臻了，为什么呀？他长得帅，也挺有钱的。”
灯下看美人，吴茉雨打量着景琳，觉得校花的头衔果然名不虚传。
上个月校花评选，万臻帮景琳拉票，不知道多么积极。当然景琳本来就好看，众望所归，票数最高当选。
可是让吴茉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都有男朋友了，景琳依然是单身。
景琳愣了愣，她不知道吴茉雨看到了。她微微弯起嘴角，“因为我有男朋友呀。”
吴茉雨瞪大了眼，“什、什么？谁？他在哪里啊？”
景琳柔声说道：“不知道在哪个牢里待着，但我会等他。”
“……”空气静默了几秒，然后吴茉雨爆笑出声。哈哈哈，景校花真幽默，是跟梁乾相处久了，也会讲笑话了吗？哈哈哈，不知道在哪个牢里待着！
景琳不清楚这话哪里好笑，只好等吴茉雨笑够。她的眼眸清澈见底、纯真无邪，倒是让吴茉雨有些不好意思了。
吴茉雨收了笑，景琳才轻声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景琳脸颊微红，声音低低的，在晚秋的夜里听起来很舒服，“你和男朋友在一起，都会那样……亲吗？”好激烈。
吴茉雨看着室友羞涩的脸，噗嗤一声笑了，“你看到了啊？谈恋爱嘛，多少有些情不自禁，一个人很喜欢你，虽然会克制，可是也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
景琳看着远处跑步的人影，大学的夜晚也很热闹，屠墨初本来也该在大学的校园里的。可是他为了和她在一起度过短暂的青春时光，几乎放弃了他的一生。
屠墨初从来没有那样亲过自己，他吻她时心跳很快，会喘息，可是总会特别克制珍惜。景琳明白，他一直觉得他不配。
一如起初屠墨初想要制定的两个条件，不亲密接触、不公布关系，他一定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未来留她一个人长大。不过吴茉雨说得对，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
如果她还能找到屠墨初，如果她还有机会见到屠墨初，一定要告诉他，迟到了许久的、她到底多喜欢他。
日子还是在不紧不慢地度过，大家都知道医学系那个校花喜欢往法学院跑，惹得学法学的男生们春心乱动。
从第一年秋天到第二天秋天，景琳都没有找过任何一个学生，她找的都是法学院的教授，请教他们各种刑事犯罪最后的判决。学校里的老师都被她拜访了个遍。
法学系一度传言校花姑娘是想转专业，毕竟人家不是来找哪个男生谈恋爱的。可是后来转专业的时间过了，景琳依然在医学系，大家都看不懂她究竟是想干什么了。
景琳一有空闲也会去周围的律所咨询，后来有个老师跟她说：“不公开审理的案件，要么是未成年人案件，要么是……和机密沾边的案件。你问的那个人既然已经成年，那么很可能是后者。”
景琳想起了笔记上有关“恶魔”的称呼，还有提到的程序，她换了一种问法，“如果是高智商犯罪呢？比较严重的那种，他最后可能会被关押在哪里？”
老师想了想，“探监都不被允许的话，一定是经过了最高审的。少年犯罪，高智商人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案件……”
“十多年前，X国曾经出过一个女间谍，她窃取多国机密，从小进入组织，引起过好几场动乱。后来她被Z国抓获时才十八岁，本来想执行枪决，后来经过重重商讨，这个女间谍不仅被释放，还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整理出从事间谍期间的密报，反而避免了许多战争的可能。”
老师总结道：“国家对于心向正义的人才相对宽容。景琳，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他很可能在进行机密性的改造，国家会吸纳这样的人才。”
少女如月色一样温和的眼睛亮起点点碎光，“老师，那他会在哪里呢？”
老师摇摇头，这个她就无能为力了。
景琳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这一年大二冬天，景琳回N市过年，小区的树梢上挂上喜庆的大红灯笼。景琳在家吃完团圆饭，陈美希过来拜访。
陈美希长大了，从衣着到打扮，都渐渐成熟。她的头发染成栗色，烫了一头大波浪卷发。
两个姑娘在房间说话。
陈美希似乎并不开心，她自嘲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陌生？”
她不喜欢这样，她喜欢年少时和景琳他们在一起，冬天打雪仗，一头黑色的长发肆意张扬，那时候不化妆不打扮就很美。可是费鑫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到底有几分当年港星玉女的影子，陈美希长大了一打扮挺漂亮的。
景琳笑着说：“美希一直很漂亮，我小时候可羡慕你了。”
景琳语调温柔，目光真诚，陈美希心中酸涩，险些红了眼。
费鑫家在N市发展得很好，作为费家的重要旁支，在一个新城市两年就站稳了脚跟。费家早年出过元帅，至今还有很大的影响力，在军中也认识些人。
陈美希凑到景琳耳边，“琳琳，我问过费鑫和费叔叔，高智商犯罪会关在哪里。”
她轻声说了几个字，景琳睁大了眼。
陈美希说得保留，“虽然可能不在那里，但是总算有一点希望。谢谢你以前的帮助，我能为你做的并不多，就只有这些了。”
陈美希和林芬准备离开时，景琳看着她的背影，喊道：“美希！”
陈美希回头。
“谢谢。”
陈美希笑了，“不谢。”她冷清的轮廓柔和下来，原来有些人长大，真的会越来越美好。
春节还没到来，景琳却说要返回帝都了。
林芳菲心里不舍，“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突然又要回学校，有什么事过完年回去不行吗？”
车票虽然并不好卖，但是景琳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回去了。此时正好下起雪来，漫天的鹅毛大雪飞舞，顷刻使人白头。
景琳来到“第十一监狱”，做好了见不到屠墨初的准备，陈美希都说了，只是有可能，或许屠墨初并不在这里。然而景琳还是不等过年就匆匆赶来。
“第十一监狱”位处城郊，十分偏僻。没有直达的公车，景琳只能骑着一辆自行车过去。她用围巾蒙住脸抵挡风雪，到监狱外已是傍晚了。
过年其他地方充满欢庆喜悦的氛围，监狱附近却冷冷清清。
“第十一监狱”与其他监狱不同的是，它关押的都是可改造型人才。换言之，戴罪立功。
过年期间，监狱会加强警力部署，也会组织一些活动让犯人们参与。
景琳的手都快冻僵了，她看
望着面前的建筑，眼里酸涩。
“第十一监狱”并非不允许探监，然而能找到这里的少之又少，屠墨初当初进来时写过已无至亲，因此并没有通知他的亲人他被关在哪里。至于景琳，他凭什么耽搁人家好好的姑娘呢？
狱警过来通知时，屠墨初正在吃晚饭。周围一圈人都是高智商大佬，有生化类天才，还有机械类人才，国家宽容，他们的年过得还可以，听说一会儿饭后还有集体活动。毕竟这里每个人都签了协议，他们并不算是单纯意义的坐牢，而是秘密为国家工作。
以往狱警过来说谁的家人来找时，屠墨初没什么感觉。他没有家人了，也没人知道他在这里，然而这次狱警说：“屠墨初，有人找。”
空气有一瞬间安静，“狱友”们或诧异或调侃地看向屠墨初。
屠墨初原本神色淡淡，安静地吃着饭，闻言的一刻，手中的筷子咣当一声，敲到碗上又猛然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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