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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说着眼眶开始泛红，到最后更是忍不住啜泣起来，可他脸上还是一副微笑的表情，看上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我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劝道：“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人死不能复生？未必吧？”
陈方转头朝我挑了挑眉，接着又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色微变急忙把脸扭到另一边，可我已经听见他的话，一把将他的脸扳回来皱眉问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陈方露出一副装傻充愣专用表情，我看他不像那么容易开口的人，想了想另辟蹊径道：“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看你也像个有本事的人，怎么会去给何怀那个疯子当碎催？”
“谁知道呢？人各有志吧？”陈方继续装傻。
我拿来照片，指腹轻轻摸着照片上小姑娘的脸：“长生会那些人虽然疯了一点，但不能否认他们的话术确实厉害，之前我还认识几个帮何怀做事的人，他们跟你一样都是失去了重要的人，何怀说可以帮他们把死去的人复活，结果他们还真信了，拼了命的去帮何怀，‘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你说呢？”
陈方静静的听我说着，脸上的表情从装傻变成并不太自然凝重，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干笑道：“是啊，感情这东西确实挺奇妙。”
我笑了笑把照片还给他，按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病急乱投医情有可原，但是人身上的病再急也不能找个兽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陈方看着我没说话，见我没有放手的意思才苦笑一声无奈说道：“你说的没错，可还有句话叫‘死马当成活马医’，左右现在已经这样了，再糟还能糟到哪儿去？”
“看来我很难劝你回头了。”我苦笑起来，陈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扩大：“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帮他弹了下烟灰就准备离开，陈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有件事要提醒你，千万别打何怀的主意，在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如果他们发现何怀出了意外，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人人都喜欢美梦，但梦境再美也终归是梦，虽然叫醒一个沉浸在美梦里的人有点残忍，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点残忍是必要的。”我头也不回的冷声说道，然后再不管陈方如何劝说，爬上石堆大踏步的朝雾村走去。
六个小时后我走到石头河的尽头，拿出肉干和矿泉水填饱了肚子，又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根烟，放进嘴里才想起我打火机留给陈方了，暗骂一声把烟别在耳朵上，然后径直朝着之前那间民房走去。
窗口大敞四开，我翻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靠近房门的地上有一大滩血迹，这会儿已经干涸成深褐色，看面积几乎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体内的全部血量，刘云升现在肯定已经陷入昏迷，甚至可能濒临死亡，这种状态的刘云升和废人无异，我不明不白何怀为什么还要带着他。
除了房门是一间二十平左右的客厅，沙发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估计是封村之前从外面运进来的，落满灰尘的地上清晰的印着许多脚印，我从里面找出两排郝建的鞋印，一排直接通向房门，另一排通向沙发对面的电视柜。
跟着脚印走过去，我发现电视柜上有一部分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薄了一些，应该是有人碰过这个电视柜又把灰尘磨平，我看了看电视柜上方的几个吊柜，灵机一动站上去，正好能够到最顶上的一个柜子，打开就看到一部手机，还有绳子、开山刀等一系列装备。
“这家伙，想让我帮忙就不能直说吗？万一我一时心急没发现怎么办？”我苦笑一声把东西都拿出来装在包里，又把开山刀别在腰带上才去拿那部手机，按亮后屏保是胡图的自拍照，单手扶着脑门对镜头做深沉壮，脸上的表情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手机没有密码，不知道是胡图本来就没设置还是后来取消了，滑开后是一份音频文件，我刚按下播放就听见郝建的声音：“三水，如果你听到这段音频，说明我们已经跟何怀离开了，说正事之前我有句话想告诉你，这辈子能跟你做兄弟，我已经满足了。”
“你丫留遗言有瘾吗？”
我暗骂一声把手机放在电视柜上，然后在周围寻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郝建的声音继续道：“小白脸被长生会那王八蛋威胁了，糊涂虫听说胡三儿那孙子在王八蛋手底下当差，也嚷嚷着要加入，不过你放心，这是我们商量的计策，好让他能借此打入敌人内部，其实他心里还是站在咱们这边儿的！”
我心说废话，胡图要是真加入长生会了，怎么可能用他的手机录这种东西？
“相信你也发现了，我用的是糊涂虫的手机，这也能证明他没有叛变，有我们陪着，至少能给小白脸留个全尸！”郝建验证了我的推测，至于后面那句话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接着郝建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正在警惕周围，过了五六秒才继续道：“待会儿何坏坏要带我们去长生会的秘密基地，刚才他问我们会不会游泳，我猜——来了！催什么催！拉个屎都不消停——我猜那个基地应该跟村子后面的河有关，如果你真回来了记得去看看！”
我看着播放完毕后黑屏的手机，心里简直恨不得掐死郝建，丫冒着暴露的风险录了近五分钟的音频，结果只有最后一句话是有用的，真是逛遍了全国的糕饼店，也找不出他这么大个儿的废物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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