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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了，孩子，这是爸爸欠你的。”
他轻声呢喃了一句，心头忍不住抽痛起来，难受得连呼吸都顾不上。
苦苦等候了三个小时，手术室里的灯才熄灭，戴着口罩的大夫满头大汗地走出来，眼神中还闪现出一抹疲倦和难受。
他从业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情况，林清粤的病情并不乐观，护士已经把病危通知书给准备好了。
“顾先生，我们也很抱歉通知你这个消息，希望你可以尽快把通知书签下来，好让我们进行下一步的手术。”
旁边的护士把两份报告都递过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顾席北都没有心思仔细看，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似乎是老天爷在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好好的一个人就在短短半天之内病危，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接过钢笔的手也微微颤抖几下。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再一次波涛汹涌起来，他强压住心头巨大的悲伤，便在白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拜托你们了！”
他咬紧后槽牙无力地说了一句，还给主治大夫深深鞠了一躬，眼神中闪现过了无边无际的哀痛。
等到医疗人员收拾好工具再次进去之后，顾席北崩溃地跌坐在长椅上，他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虚假的谎言，在真正的大悲大痛面前没有人不会流泪，眼泪不能够解决问题，但是发泄悲伤情绪的一大窗口。
顾席北生平第一次哭得如此失控，周围也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整条走廊上仅剩下他一个人。
今天也是他生命中最为黑暗的一天，抱头痛哭的顾席北在长椅上呆坐了整整五个小时，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等到手术灯再次熄灭，主治医师才眉头舒展地走出来，他的白大褂已经被汗水浸湿，但好在付出了这么长时
间的努力，效果让人十分满意。
“顾先生，林小姐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她的身体的各方面机能也逐渐恢复正常。”
这个好消息对他来说是痛苦之后的收获，看来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用一命换来了一命。
顾席北的眉头正要舒展开来的时候，主治大夫又说了一个比较遗憾的事情，也让他的心再次紧紧地揪起来。
“这次车祸伤到了林小姐的脑子，她的大脑里还有血块淤积，估计会引起后遗症。”
至于是什么样的后遗症，这用医学知识是完预测不到的，医疗人员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走到这一步。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席北顿时心头一紧，他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还想着等到林清粤退了麻药，再联系之前的权威医生给她做一个更加深入的检查。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感激这些医疗人员的付出，在千恩万谢之后，顾席北才走进手术室去看看自己的太太。
带着氧气罩的林清粤正在沉睡，她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有过去，整个人被白色的纱布包裹起来，脸颊上也出现了好几处伤口。
看着好好的一个人变得如此憔悴虚弱，顾席北心头只有悲伤和哀痛，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紧握着她的手掌，静默地守护在病床边。
等到医生和护士交代之后，林清粤才被转移到了加护病房，顾席北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走进加护病房，打算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
他要让林清粤一睁开眼就能够看到自己，也要跟她说清楚孩子的事情，安排日后的身体和心理治疗。
一天一夜过去了，第二天的一大早，景延泽带着元明和热乎乎的早饭一起过来探望总裁和夫人，他们两人隔着窗户的玻璃看到叫人心碎的一幕，顿时面面相觑得说不出话来。
加护病房里只有精密仪器运转的声响，还有顾席北的呼吸声，安静得出奇。
景延泽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向顾总裁示意自己的存在，径直走到了病床边。
“总裁，再怎
么难受也要吃点东西，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他好心好意地把便当盒拿出来，轻轻地递到顾席北的面前，可是他没有食欲，皱紧眉头就把便当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顾席北的眼神不经意地停留在元明身上，那张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诧异。
“你不是应该去学校上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自己交代得清清楚楚，让元明安心回去继续自己的学业，这里根本就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
被看得局促不安的元明攥紧拳头，他并没有忤逆顾先生的意思，只是忍不住心头的煎熬，他想要过来看看林清粤的情况。
“我就看一眼就走，我保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着急得伸出手指发誓，看着孩子这么紧张，又没有什么恶意，顾席北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凑过去看几眼。
林清粤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管外界发出什么样的声响，她都是安详地闭上眼睛沉睡，显得乖巧的睡颜让人看着心动。
只可惜，顾席北想要的并不是她的睡颜，而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林清粤。
元明坐在病床边牵着她的手掌，眼眶忍不住再次湿润起来，鼻子也变得红彤彤的。
“清粤姐，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游乐场玩呢。”
他的话带着一种催泪的冲动，让病房里的两个大男人也难受不已，景延泽别过脸去抑制想要落泪的冲动，在他眼里，林小姐从来都不是病恹恹的人，她会变成这样也让他心痛。
在另外一边的顾席北心头一酸，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憔悴了一整夜，就算是想要大哭也没有力气。
得不到回应的元明忍不住抽泣起来，他咬紧后槽牙低下头，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地落在床单上，很快就打湿成一片。
在旁边的景延泽伤心之余还关心着总裁的身体，他知道总裁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估计饭也没有吃，便不依不饶地递上早餐，希望他可以勉强对付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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