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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鸭失恋,禽遭难,友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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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白云,映呀么映湖光;绿树繁花,散呀么散清香。

    湖岸边,丑老鸭与母野鸭相对而望。

    母野鸭羞答答地开口道:“老丑哥,你……能参加我的婚礼吗?”

    “啊!?婚礼!?”丑老鸭惊呆了,满腔欣喜之情瞬间化为乌有。

    “嗯呢!老丑哥,你能来参加吗?”母野鸭湛若秋水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跟谁啊?这……也太突然了吧!”丑老鸭满心苦涩,语声悲凉。

    其实,这还用多问吗,公野鸭正在不远处姿态昂扬地望着他俩呢!

    “老丑哥,你能来吗?”母野鸭再次问道。

    这时,远远地传来瞌爷的喊声:“哎,老丑,快走,快走!咱们该出发了!”

    丑老鸭含着眼泪,用力地向母野鸭点了点头!

    “耶,太好了!老丑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母野鸭展翅欢呼道。

    ……

    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昨夜就在丑老鸭参加禽族大会的时候,湖岸的另一边,公野鸭衔着一条小鱼来到母野鸭的面前,轻轻放下,柔声说道:“哎,吃条鱼吧!”

    “哼!”母野鸭昂起鸭头,仰起鸭颈,并不理他。

    “我认输,请让我们重归于好吧!”公野鸭俯其鸭首,垂其鸭颈,真挚诚恳地说道。

    “你真愿意认输?”母野鸭的声音依旧冷若冰霜。

    “嗯,为了你,我愿意!”公野鸭抬起鸭头,望着母野鸭认真地说道。

    “耶,我赢了!”母野鸭突然转着圈展翅欢呼道。

    “将计就计果然厉害!佩服,佩服!”公野鸭由衷叹服道。

    “嘻嘻,欲擒故纵也不错嘛!”母野鸭笑着说。

    “嘿嘿!”

    “傻样儿!”

    明月在天,清风拂羽,此刻在公野鸭的眼里,轻柔的月光像是披在母野鸭身上的光之羽翼,映得她飘飘如神鸭,飒飒似仙禽,更映得她那双凝望着自己的明眸若星尘般纯净无暇。

    终于,他迎着那深情的目光上前,展翅将她紧紧拥住。

    母野鸭娇怒着,薄嗔着,轻轻啄着他说:“臭小子,你明明见我跟老丑哥那么亲近都不吃醋,竟然还敢跑去跟别的母鸭**,你知道人家有多伤心吗?”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不不不,没有下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这还差不多!”

    ……

    鸭族的婚礼很简单,众鸭以及亲近的禽类们展翅环绕成圈,公野鸭与母野鸭站在圈里,公野鸭主动上前,母野鸭后退闪避,反复几个回合之后,母野鸭不再退却,双方交颈高歌!

    然后,在周围禽类的高歌声中,公野鸭跳到母野鸭身上……

    礼成!

    不顾瞌爷的阻拦,丑老鸭毅然噙着眼泪参加了婚礼!

    初阳高照,舞翼翩翩,当他看到公野鸭与母野鸭交颈的那一刻,眼中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旁边,瞌爷站在公相思鸟的背上说道:“哎,老丑,现在要爷出马还来得及,只要将他们弄晕,凭你怎么处置都行!哎,你别走啊——”

    丑老鸭头也不回,眼泪洒落一地。

    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在他心湖之上的那些泡泡已经全部破灭了,两只又老又丑的鸭子清醒着,时而相互撕咬,时而相拥痛哭……唉,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哎,老丑!别走啊,等等我!”瞌爷呼喊着,不客气地命令公相思鸟道,“走啊,笨鸟,快跟上去!”

    两只相思鸟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起展翅向丑老鸭飞去。

    咦,难道两只相思鸟要随他们一起离开?

    没错,他们已成为了瞌爷的新坐骑!

    怎么回事呢?

    原来,早上就在丑老鸭酣睡未醒的时候,二鸟在跟瞌爷的闲聊时,无意间说起了自己的血泪史——

    他俩并非此地物种,之前也并不是一对。在来这里前,他俩原本是跟各自的伴侣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南方的丛林里!可是,后来不幸堕入了人族的圈套,与其他众多同类一起被运到了北方的花鸟市场,然后在那里被另外一些人买走,不久之后被放生在这一片区域!

    当初一起被捉住的同类有三百多只,光在路上就已死了一大半,放生后又死了剩下一小半中的一大半,其余侥幸活下来的也陆续在去年冬天的严寒中被冻死了!

    三百多只,现在活着的只剩他俩了!

    伴侣死去,同类无存,只剩彼此,正好一公一母,谁都别无选择,只得结对!

    他俩的小脑瓜永远也想不明白,既然捉住他们最终还要放掉,那当初干脆别捉他们不就行了吗,那样的话,他们的伴侣,还有那些同类就都不会枉死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捉与放都是生意,而他们这些扁毛畜生的生命只是生意天平上的砝码而已!当然他们更不会知道,捉与放的历史上最大的那笔生意成交在华容道上,只不过人们不管那叫生意,而是叫仁义!

    在听完他们的讲述之后,瞌爷只说了一句话:“既然在这里过不惯,那你们两只死扁毛为什么不飞回南方去呢?”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鸟!

    他俩当即决定要随瞌爷南去!

    于是,瞌爷多了两只飞骑,而且是两只比较傻、比较好忽悠的飞骑!

    此去花果山数千里之遥,毕竟还是飞着去比较快捷,要是任由丑老鸭这么慢慢挪过去,等走到花果山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要是猴子们都死绝了,让他去哪里去打听大圣的下落呢!

    按说,以他现在的急切心情,就该撇下丑老鸭,立即催动两坐骑直飞花果山!然而,眼看丑老鸭刚刚失恋,木木然的跟具行尸走肉似的,这时候说什么也不忍丢下他不管!

    算了,还是再陪他走一程吧!他不是要去大海吗?顺溪到河,顺河到海,嗯,就陪他走到河口,然后分别,这也算是相识一场,仁至义尽了!

    继续走,继续往前走。

    “哎,瞌爷,吃了你真就消化不了吗?”母相思鸟边飞边好奇地问道。

    瞌爷躺在公鸟的背上,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当然!怎么,你不相信?”

    母相思鸟:“嘻嘻,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想试试!”

    公相思鸟也插嘴道:“瞌爷,其实我也想试试!”

    瞌爷头也不抬,眼也不睁,冷冷地说道:“我看你们是想尝尝爷的杀威棒吧?”

    母相思鸟惊奇地问道:“哎,什么是杀威棒呀?比定向音波还厉害吗?”

    瞌爷老实不客气地应道:“那当然!”

    母相思鸟闻言,说道:“哇,瞌爷,你好厉害啊!可我还是想吃了你试试!”

    “那你就试试!”

    “我不敢!”

    “那不就结了!”

    “可是人家想嘛!”

    “想找你爷们去,别来烦爷!”

    ……

    回到山间湖区,就在瞌爷他们离开后不久,中午时分,两个人类来到了湖区。

    白鹭一族向来比较警醒,一见湖区来了人族立即起飞北迁!而其他禽族却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来这里一向罕有人至,偶有人俩也大多是驴友或者只是单纯路过;二来,前方少有这样纯净安全的水域,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之后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点,不在这里多待几天总是舍不得离开的!

    因此,大多数飞禽只是远远地躲开了人族,并未启程。

    来的这两人,一个三十多岁年纪,麻子脸,蛤蟆嘴;一个四十多岁,驴马脸,香肠嘴。

    站在湖边远远地望去,但见满湖飞禽,众鸟群集,直乐得他俩双眼放光——这次要大赚一笔了!

    卸下肩上的担子,从用黑布蒙着的笼子里取出家伙事,然后分头忙碌起来!

    市场上死鸟的价格只有活鸟的三分之一,而下套抓住的基本上都是活的,所以蛤蟆嘴跑去湖东下套。

    这些套子是用细铁丝打的活结,铁丝一端连接着绳子,只要将绳子绑在石头上,然后下在鸟类经常活动的地方即可。鸟儿一旦被套住,因为有石头坠着,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而湖西边,香肠嘴正戴着橡胶手套,手撒用某剧毒农药浸泡过的小鱼小虾和谷粒。

    这种农药能直接破坏鸟类的呼吸系统,使其窒息死亡!虽然国家早已明令禁止使用,但是街上仍到处有卖,而且价格极其便宜!鸟类一旦误食了这种毒饵之后,如果及时在鸟翅下注射对应药品进行解毒,一般还是能解救回来的,但是总有相当一部分的鸟是注定没有这种好运气的!

    撒完毒饵,香肠嘴上岸,开始在岸边架设粘网。

    这种网也是盗猎者常用的一种工具,它能像渔网一样将鸟儿粘住,而且价格也非常便宜。

    不久,蛤蟆嘴那边下完套,也开始到岸边来架网。

    湖东下完套,湖西投完毒,四面架完网,然后就可以静待收获了。

    没多久,陆续开始有鸟儿落网!

    一旦入网,就进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之中:越是拼命地扑腾,越是缠得紧;越是缠得紧,越是难以挣脱;越是难以挣脱,叫声越是凄厉;叫声越是凄厉,没落网的同类就越是惊惶;越是惊惶,就越是容易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乱撞;越是乱飞乱撞,就越是容易入网……网上因此越粘越多!

    湖西边,鱼吃了毒饵,鱼肚翻白;鸟吃了毒饵或死鱼,或无力地惊叫拍水;或两腿后蹬,栽在浅水里,定格为临死前的痛苦挣扎,或双眼圆睁,口吐白沫,僵死后漂浮在水面上……

    湖东边,被套子套住的不断惊叫,没被套住的四处惊飞,一旦惊飞,就往往容易撞到岸边的粘网上!

    当然,也有很多飞禽逃脱出去了!他们大多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有一些舍不得同类,在上空不住哀鸣着盘旋绕飞一阵,最终也都飞走了……

    岸边,蛤蟆嘴和香肠嘴嘴里衔着烟,正笑眯眯地收网收套!

    此刻,他们手脚麻利,像是收割麦子的老农,整个湖区就是他们的农田,禽类的瘦长脚爪就是他们的麦秆,他们挥舞镰刀,咯咯楞楞地切割出一曲生命的绝响!

    他们经验丰富,对任何飞禽拿眼一打量就能对其活性做出判断,活性大的或或解毒后扔进笼子里,或从网上或套子上取下来扔进笼子里,而那些活性不大的,直接就地摔死!

    “收割”完一遍之后,他们将死禽在岸边聚到一处,堆成一座小山模样。

    然后,不管是已经蹬腿瞪眼的九天仙鹤,还是尚自呻吟、抽搐扑棱的寄书鸿雁,亦或者气绝死透、浑身硬邦邦的眠岸野凫,更不管那间关啼鸣的莺、雀、鸠、鸽等诸类,一一就地对其拔毛放血,开膛破腹去内脏,就着湖水洗净、捆扎、控水、装袋——这样能减轻不少重量,方便往外运输!

    无数禽类的血染红了湖水,染红了两个贼子映在水中眉眼间的笑,也染红了青天白日与朗朗乾坤……

    这些禽肉无论是否有毒,无论是否**变质,最终都将从鸟贩子手里流入市场,以烧烤、熬炖、红烧等等做法做成各种口味,然后消失在食客们百炼金刚般的肚腹之中……每年葬身于此国的野禽数以亿计!

    昨晚大会上那只呆萌的灰山雀逃脱了,她四处惊叫乱飞着!下午时,竟遇到了丑老鸭一行,为他们带去了这个惊天讯息!

    丑老鸭与两只相思鸟立即便要回去救援,而瞌爷却坚决不同意!

    这一次,丑老鸭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固执:“瞌爷,你别说了,我一定要去!”

    “醒醒吧,你以为这是英雄救美吗?不,傻瓜,你这是去送死!”瞌爷骂道。

    “那我也要去!”丑老鸭语气很坚定。

    “你傻呀?即便她没死,即便你救了她,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觉得她会跟你在一起吗?不会!醒醒吧你!”

    “我不在乎,反正我就是要去!”丑老鸭依旧坚持己见。

    “你就打算这样瘸着去吗?等你到了那里,黄花菜都凉了!”

    “那我也要去!”丑老鸭还是毫不动摇。

    “那你就去死吧!”

    丑老鸭也真听话,转身就走,头都不带回的!

    在他身后,公相思鸟劝道:“瞌爷,你就跟我们一块去吧,被他们捉住了很可怜的!”

    母相思鸟也劝道:“是啊,是啊!瞌爷,你的定向音波那么厉害,还有杀威棒——”

    “不去,不去!”

    “为什么啊?”

    “爷从不走回头路!”说着,瞌爷从公相思鸟的背上跳了下来。

    见此,母相思鸟说道:“哦,瞌爷,那我们走了!再见!”

    公相思对她说:“唉,别说了,走吧,走吧!”

    “滚滚滚!”瞌爷怒吼道。

    两只相思鸟展翅向丑老鸭追去。

    待他们走后,瞌爷跳到灰山雀的背上,强横地说道:“起飞,起飞,方向东南!”

    对这只灰山雀来说,现在只要不让她回湖区,去哪里是都行的!一听瞌爷的命令,果真立即载着他向东南方飞去!

    远远地,就听瞌爷怒气冲冲地叫骂道:“一群傻瓜,都去死吧!死鸭子!臭扁毛!死畜生!真是气死爷了!哎,笨鸟,从现在起,爷要征用你当坐骑,驮着爷去花果山,明白吗?”

    “是,小的遵命!”

    西天上,晚霞血赤,一轮残日渐渐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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